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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跟易圳签过协议,代薇便在心里默认两人关系更近了一步。
因此开始放飞自我。
她接连几天在庄园里到处参观。
可偏偏参观的时候不肯好好走路,嫌腿着太累,嫌开车太闷,又总赶不上固定时间的贵族马车。
于是用易圳的卡在网上疯狂下单。一会儿平衡车,一会儿漂移板,一会儿轮滑鞋,每天在古堡里飘过来荡过去。
甚至经常在易圳办公时,围在他身边来回嘚瑟,简直花样百出。
直到——
“小易你回来啦——啊!”
一大早,代薇踩着滑板加速蹿到堡楼门口,花里胡哨地绕着男人转了一圈,结果一个没踩稳,滑板从她脚下无情飞出去,把她摔得要死要死。
摔就摔吧,摔出一个滑跪可还行!彼时双膝着地,直挺挺跪在易圳面前。
充分演绎现场翻车,跪姿标准,整段垮掉。
易圳:“……”
代薇:“…………”
大型社死虽迟但到。
“哈哈!给大佬献上膝盖。”
她当机立断低头行出个叩首大礼,“祝大佬天天健康,身体快乐——诶等等等,别走别走扶我一把。”
见到男人抬脚就走,代薇立马停止胡说八道,死死攥住他的衣角,心虚着讪笑:“扶一把嘛,起不来了呜……”
不用看,膝盖肯定是破皮加流血。
太疼了啊,淦!
易圳咬紧牙,深呼吸一口,转身半蹲在她面前,“这么不喜欢用腿走路,想一劳永逸?”
“你今天好帅哦……”女人呆愣地盯着他,完全没将他的嘲讽过入耳中。
“……”他就不该给她这点面子。
易圳显然不吃这套,懒得理她,起身便准备离开。
“真的。”代薇脱口而出:
“我有没有说过,你长得特别像我一个高中同学。”
易圳蓦地顿滞原地。
黑密长睫略微低垂,在鼻骨上敷落阴影,坍缩成无比隐晦的情绪。这份情绪看起来很淡,匍匐进他干净的眸眼时,又显得深刻。
令人难以读懂。
他轻翕薄唇,音色有几分变调:“谁?”
大概没想过他会追问,代薇呼吸稍窒,沉默的空隙里,她搁浅在他身上的目光枯萎了下。
她笑了笑,将话题退回去:
“好久没联系了,看见你今天这样穿就忽然想到他。”
易圳钟爱黑灰系衣装。
今天却穿了件白色薄毛衣,深紫色外套有点偏大,衣型宽松,浸透异常疏懒的撕漫美感。
代薇很少见他这么穿。
“帮帮我…”她仰起头,伸手缠绞他的手指,与他交扣后晃摇两下,“疼。”
最会乞求怜爱。
易圳淡淡蹙眉,抽回手,默不吭声地弯下腰,手臂穿过她双腿的膝弯,力度平稳地将人横抱在怀里。
可她不够安分。
“咦哟,耳朵怎么这么红呀?”
代薇轻轻捏住他的耳骨,指尖拨弄在他耳垂上,甚至凑近他,用手背去抚蹭他的脖子,不明所以地说:
“小易,你好烫啊~”
易圳侧头躲开她的触碰,眼底清光乱了两秒,所幸遮蔽在帽檐下,让他冷却的嗓音着□□盖弥彰的慌乱性。
听起来尚存孤傲:“无氧负重,发热快。”
代薇强忍笑意,纤臂紧紧搂住他的肩,转离话题以自救:“难得天好诶,等下我们去晒太阳好不好!”
男人当然不会理她,她当然还是会在他耳边继续吵:
“不过我要先涂药,你会帮我吗?呜呜呜可疼了我跟你说,要吹吹摸摸才能好~~”
娇气得不像话。
易圳觉得她有许多恼人的小毛病。
她闹腾、胆小、怕疼,她的本质如此不完美。他知道。
但不是现在才知道。
她不完美的本质是充满活力,擅长示弱,喜欢撒娇。她的不完美总会败坏他的冷漠、孤僻、阴郁,逼他就范。
他已经尝过一次,曾经。
所以会气恼。
恼的是这个女孩子逼他就范,还是恼他自己轻易就范。
他不知道。
这次,他想知道。
……
书房二楼。
易圳坐在手工丝绸地毯上。
肩脊微微弓曲,右腿支蜷,臂肘懒散撑着膝头,在他身后,是一整面立体深色系木格书墙。
蜜桃香靠拢的前一秒,他食指微动,随即单掌扣合书本,眸子淡凉地游移向旁侧。
“我会很乖的。”
代薇紧挨着男人坐下,细声软语地向他保证,“绝对不打扰你看书!”
她摔得不轻。
易圳偏垂目光,视线缓慢凝落在她腿上。
她的腿部线条很漂亮。不会过分骨感,细长又丰盈,皮色腻白,衬得双膝伤痕格外扎眼,中心淤积红肿,边缘散泛雾化般的青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