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某种程度上,晏时清是知道自己的不正常程度的。
他能演好很多剧本,包括是同理心泛滥的角色,落下眼泪时没有人能不为他心软。
但是一旦脱离角色,他的道德层面和处理人际关系的能力又只会贴着底线而行,仅仅有冷酷到极致的体现,有时甚至偏激又疯狂。
以至于在这种情况,面对这样凄惨的王流蔺时,晏时清内心涌现的、翻滚上指尖的,竟然是有点控制不住的兴奋。
这难道不该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吗,晏时清甚至在这时候分心这么想。
这是多少人期盼已久渴望看到的因果轮回,隔了多久才落在王流蔺身上的报应。
这本就是自作孽,罪有应得,本就该咎由自取,自食其果。
人们怎么会不为这种事情激动呢。
王流蔺把晏时清的沉默当做是犹豫,还是颤颤巍巍地上前去抓住了他:“小、小清啊——舅舅、我真的知道错了。”
“我来你公司下面好多回,从来就没有见到过你,都是被撵走的。”他嗓子里有口痰,说话声音很难听,却故意要拖长声音想让晏时清心软。
“我知道小清你也过得不容易。”他倏地砸向地板,重重地和晏时清磕头,“你帮帮我、帮我——最后帮我这一次......”
“舅舅求求你了,我求求你了小清,我真的再也不敢了——”
晏时清眼神下垂,听到最后一句话才有动作。
他压抑着自己滚烫的欲望,靠近王流蔺,陪他上演父慈子孝的戏码。
掌心落下油腻的触感,晏时清控制得很好,既没有放任自己按住王流蔺的头施加力气,也能让对方得到足够的安慰。
他有着足够的演技,用最温柔的声音,最真挚的表情,询问着自己的远房表亲:“怎么了舅舅?”
“你遭遇了什么,孙勇对你做了什么,都可以告诉我。”
他靠近王流蔺,声音低沉,像诱惑信徒犯罪的佞神:“没事的舅舅,我在你旁边呢。”
再次重申,现实里永远是保护远大于审判,小说情节切勿代入现实
小晏同志会在后面无数次认知到这一点,我铁了心要让他知道自己错得很彻底,正在练人格修正拳
第48章 倚靠
这件事的风头远没有结束,甚至在王流蔺出现后蹿上另一个顶峰。
新成立的工作室门口永远是人山人海,公众等着晏时清做一个解释。
应付媒体的工作远没有尽头,晏时清隔三差五需要换地方,但每次都把王流蔺安排在了离自己最近且最好的酒店,每天固定时间去看他。
王流蔺确实过得不是很好,对新环境的一切都草木皆兵,每次醒来时混沌中都要把酒店的东西砸得稀碎。
他神经质地发疯,在一片狼藉中胡乱说话,有时候在求饶,有时候重复地喊晏时清的名字。
晏时清安排了保镖,每当他睡醒时第一时间都能收到消息,尽快处理完手中事务赶来看望。
可王流蔺却更为紧张,犹如惊弓之鸟,狠狠地扑上来拽住晏时清的衣领:“小清、小清啊......你去哪里、你这是什么意思——”
“舅舅、舅舅我.....”他瞳孔涣散,一句话要分几句才说得完整,“我这一条命都、都已经成这样了,再怎么都改不掉了,但是我可以让你更惨。”
他脸上的刀疤可怖,颤抖着、狞笑着告诉晏时清:
“小清啊,我可以让你更惨,你现在听风就是雨,但我还可以让你更绝望,让你身败名裂,让你再无翻身——”
“舅舅。”晏时清打断他,轻而易举地挣开,先不管扭曲的衣领,转为翻开王流蔺的手,触摸他掌心里割破的伤痕。
他一边擦拭着血迹,脸上露出几分隐忍,又几分悔恨的情绪:“你在外面吃了这么多苦,我都不知道,怎么能让你回来了还要遭这种罪呢。”
“这位先生会保护你,我也站在你身边,舅舅你不用怕,你来到这里,我就不会再让你受任何伤了。”
但这些话似乎穿不到王流蔺耳里,他依然歇斯底里,精神惶惶。
晏时清索性上前去抱住他,向祁九当初对自己做的一样,搂住瘦弱的背脊,细致地安抚他:“没关系的,都过去了。”
他陪着王流蔺睡着,编出一些好听的话哄他,点了足够的食物保证他睡醒就能吃到,似乎终于和王流蔺成为亲人。
唯独在准备离开时,晏时清轻声叮嘱门外保镖:“看紧他。”
在王流蔺这边铺线的同时,周青先也去联系了国内的各大协会组织和公安,做了一系列备案工作。
即使晏时清已经分化成为一名alpha,但鉴于其身份的影响力和这件事的扩散程度,这些陈谷子烂芝麻的事在十多年后还是得有个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