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深墨把银票放进小木盒锁好,藏到衣柜深处。吃一堑长一智,再也不会把财政大权交给喻安卿了。
他困倦地打哈欠,近些日子总嗜睡得很,刚才和喻安卿对峙情绪浮动大,不觉又泛起困。
睡到晌午时分,敲门声惊醒了他。程深墨趴在门缝左瞧又瞅,不见某人的身影,失落地撇嘴。
他整好衣裳,打开大门。昨日躲雨的阿伯挑着担子,担子内的东西被红纸铺着,身后跟着位穿绿戴红的媒婆。
糖葫芦阿伯慈祥地笑道:“小程大夫,我上门提亲来了。家中有位小女儿,年芳十五,特别能干,长得清秀,和你相配得很。”
“大伯,这……这使不得啊。我……一外乡人,着实不合适。”程深墨干巴巴地解释。
媒婆推着程深墨进了院子,口中涛涛不绝:“小后生,我们老赵伯的闺女那是十里八乡的俊姑娘,多少家里求都求不得,偏赵伯相中了你,你入赘赵家,可是有福咯。”
赵伯后脚跟进来,把挑子放下,笑道:“我们家有十几亩地,两间青砖瓦房。我又挣些小买卖,家里不说多富有,日子算过得去。我们赵家不图你钱,你入赘我们家,我花钱盘个药铺子,夫妻两人有营生,够生活就行。”
程深墨:“阿伯,我真不能答应你。”
赵伯:“咋滴?你以为我骗你?你现在就可以到我家相相我家闺女,保证你不后悔。”
媒婆在旁边帮衬:“是啊是啊,赵老伯为人没话说,小程大夫嫁过去,日子甭说多好了。”
正拉扯间,喻安卿拎着饭菜肉食,还有一包春联剪纸之类的年节装饰,眼含诧异地看向众人。
程深墨摸了摸鼻子,眼神乱飘,显然有几分心虚。
“相公,我买了你爱吃的卤猪蹄。”喻安卿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相公?”赵伯与媒婆异口同声,齐刷刷看向程深墨。
程深墨怒瞪瞪喻安卿。对方眼内满含委屈,看他的眼神就像在看出轨的渣男。
赵伯上下打量起喻安卿,这一身衣服好像是锦衣,模样更像天下下凡似的,一看就是高门大户的公子。
他心知惹不起,又舍不得看中的程深墨,小声地问道:“小程大夫,昨日你不是说尚未娶亲吗?我也打听过了,你一个人租住在这里。这位公子到底是你什么人?”
程深墨面露羞意,支支吾吾:“赵伯,您误会了。这人……不是我相公。但是,我真不能娶你家姑娘。”
赵伯脸色一沉,闷不做声地挑起担子,转身离开。媒婆面露尴尬,喃喃两声,赶忙追着赵伯离开。
“良姜哥哥好生厉害,短短几日,便有人上赶着来求亲呢。”喻安卿打翻了醋瓶,阴阳怪气地嘲讽。
这话有些刺耳,程深墨沉着脸,冷声道:“我成亲怎么了?我们又没有关系。”
“谁说我们没有关系?我就是你的相公。”
喻安卿不紧不慢地从袖中抽出两人的婚书,咬牙道:“红纸黑字写得分明,婚书为证,我们是有名有份的夫妻。”
程深墨火气蹭地冒了出来,好个喻安卿!一直在算计我!
想复合,门都没有!
第48章 互相拿捏
青枣被程深墨咬得嘎嘣响, 他翘着二郎腿,似笑非笑地边吃边看喻安卿手忙脚乱的笨样子。
“良姜哥哥,春联怎么糊不上呢?”喻安卿站在木凳上, 春联耷拉在他的头顶, 无辜又可怜。
程深墨咔嚓一口脆枣, 笑吟吟地嘲讽:“因为你脑子里装满了浆糊啊。”
喻安卿恍然大悟, 没有浆糊黏能沾上才怪。
程深墨看他呆愣愣的模样, 显然不会糊浆糊,觉得好笑极了。仗着自己武功高, 赶都赶不走, 死皮赖脸地留下非要布置过年装饰。
“你不是挺能的吗?连个浆糊都不知道怎么弄?”
喻安卿长睫微垂, 轻声道:“我幼时见寻常人家父亲和孩子一同糊浆贴春联,便觉得十分羡慕。一家人围在一起守夜, 我从来没有过……”
“你要叫我一声‘爹’, 我可以让你一拾当儿子的快乐。”
程深墨牙一龇, “卖惨在我这不顶用。”
喻安卿被怼得一口气没上来,手有些氧意。他百般讨好, 程深墨一点儿也不领情。
气呼呼地瞪程深墨一眼,一副敢怒不敢言的受气小媳妇模样。
程深墨顿觉浑身舒畅, 每个毛孔都散发着快活的气息。幸灾乐祸地跑到喻安卿身边,逗弄道:“你不是想留下来吗?你叫我一声‘爹’, 我便勉为其难地让你住下。”
良姜的性子倒是比在京城更胆大包天了。他爹是谁?敢开这等玩笑。
喻安卿内心无奈, 瞧见他一张嘴喋喋不休,铁了心要占他便宜, 眉毛一挑,低头猛亲了他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