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其殊:“……”
他捏紧了拳:“不行,得把这件事情告诉钱夫人。”
珩容却道:“我刚才进门时,看到黑袍人从墙角一闪而过,钱家跟幽冥道必然有牵扯,鲛珠就在他们手中,我不建议你现在打草惊蛇。”
景其殊一愣,几乎不敢相信这是珩容说出来的话:“你的意思是,让我放任钱夫人继续这交易?”
珩容没吭声,只是淡淡看着他。
景其殊道:“不行。”
珩容却道:“你知道鲛珠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吗?”
“我……”景其殊张嘴,他发现,经过这几天相处,他的仆从快要爬到他头上去了,他竟然在质问自己。
可偏偏,景其殊回答不上来。
别说,他真不知道鲛珠对自己来说意味着什么。
珩容又道:“更何况,与妖魔做交易,钱夫人必然有她不得不做的理由,你去劝她,她也未必会接受。”
人族总是这样,明知不可为,却偏要去做。
他不理解人族,也不认为景其殊有必要为了人族铤而走险。
求仁得仁。
钱夫人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纵使有后果,也应该由她自己承担。
景其殊却觉得哪里不对,他说不上来,眼前的仆从忽然陌生起来,陌生,又熟悉。
景其殊想了半天,想不到说服珩容的说辞,却忽然想起自己的身份。
他道:“不行,我是天道盟的首席,不能放任事态发展,你若不愿帮我,可以自行离开,我自己解决此事。”
珩容少见小鲛人如此坚定。
他很无奈,也有点生气,问景其殊:“仙尊,你总是这样心怀天下,为了旁人的生死,将自己的安危置之度外吗?”
景其殊看他一眼,道:“大概是吧,要不然,怎么会留下你做仆从呢?”
珩容头一次被景其殊堵住,说不出话。
是了,他已经发现自己身上的秘密,却任由他留下,景其殊若是再心狠多疑一点,自己此刻早已被赶走了。
享受着景其殊温吞性格带来的好处,还有什么立场指责他的行为处事。
珩容叹息一声,道:“可我还是不觉得钱夫人会被你说动,仙尊,你想去做的话,那就试试吧。”
景其殊瞥他一眼,觉得这仆从很不顺眼,他没多言,自己跟着钱夫人往里走去。
珩容果然没再跟上来。
景其殊有点气,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亏他之前还觉得这个仆从不错,没想到……没想到……
没想到什么?景其殊抬头时又觉得有点茫然,他倒不觉得珩容与他持相反态度有什么,人各有志,想法不同,再正常不过。
他没立场要求珩容赞同他。
可就是这样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却叫他十分生气。
气到现在就想把这个不听话的仆从给辞了!
景其殊赌气想着,前方的钱夫人却忽然停了下来。
她轻声道:“这位……高人,您已经跟了我一路了,有什么话,不妨现身直接说吧。”
景其殊僵住,半晌后,他撤去了身上的隐身符,出现在钱夫人面前。
看到他,钱夫人吃了一惊,她以为跟随自己的是什么怪人,没想到此人一身雪衣,冰霜玉骨,看着就不是什么奸邪之辈。
钱夫人疑惑道:“这位……仙长,您一路跟着我,是有什么事儿吗?”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那啥也会沾上口水,鲛鲛你想试一下嘛?(我在说什么!)
第19章
她怎么知道自己一路跟着她?
仿佛听到景其殊心中的疑惑,钱夫人微微一笑,道:“我自小五感便灵敏一些,经常能看到一些别人看不到的东西,刚才也只是试探一下,没想到仙长直接就现身了。”
景其殊:“……”
感情自己是被诈出来的。
这位钱夫人长相刻薄,言辞却很温和,景其殊语调放轻几分:“我看到了你与莺歌的交易,你知道你们服下的药丹是用来做什么的吗?”
钱夫人顿时脸色煞白。
景其殊道:“看来你知道,那你知道这枚丹药只能维持两年,两年后,你与莺歌容颜都会尽毁,不仅如此,在你们死后,魂魄不得转世,你们的魂魄会被姽婳妖当成食物吞噬。”
“这……”钱夫人脸色更白,她身体摇摇欲坠,片刻后,扶着旁边的廊柱站稳。
“我……我不知道。”钱夫人低声道。
她果然不知道,景其殊蹙眉:“你跟我走,我可以帮你们解去这丹药的效力。”
谁料,钱夫人竟然后退一步:“不,不行。”
景其殊眉头皱得更深:“就算死后魂飞魄散,你也要跟莺歌换这两年的容颜吗?短短两年,比你将来的千千万万世还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