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言休学了,被关进了精神病院。
姥姥姥爷闻讯过来看他,心都快死了。
他们跟许言的父亲和继母大吵了一架,把许言接走,送到很好的一家医院进行心理治疗。
那是13个月将近400天的艰苦日子。
两个老人陪着许言熬了过来。待医生说他可以回学校后,老人给许言办了转学,远离了过去的一切,重新开始。
第89章 出柜
常庚去洗手间里洗了把脸,深呼吸好一阵,让心情平复下来后,才来到许言的病床前坐下。
一直以来,他都戏称许言是多灾多难的体质。
直到今天才知道,跟曾经排山倒海一般发生在只有十几岁的许言身上的事情对比,现在遇到的所有事都不能叫做事。
为什么许言当初会因为机坪的一只小狗几近崩溃,为什么每次的亲密接触都会令他有严重的身体排斥反应。
今天一切都有了答案。
长庚手里拿着厚厚的一沓有些泛黄的纸,翻看三分之一不到就已经看不下去了,上面的记载是许言亲笔在黑暗的400天里留下的。
常庚看完了前面三分之一,是许言接受治疗最痛苦的那些日子。
这些日子里,许言每天每天都在想着怎么了结生命,每次寻死都被救回,救回后又是新一轮的崩溃和歇斯底里。
各种药物治疗、心理疗法,把他的精神和心灵撕裂了一次又一次。其中也包括了今天用的系统脱敏疗法。
常庚听完沈楚新并不详细的故事解说后,眼泪已经模糊了视线。没想到故事讲完后,他递过来这么一沓在死亡边缘游走的笔墨,让常庚的心里被刀一下下深深地划过,疼得都快喘不上气来。
他双眼赤红地坐在许言的病床边,握着他的手,额头抵在床边,无声地哭了。
天黑的时候许言才醒过来。
醒来的第一句话是:“常庚,你怎么啦?”说完,坐起来伸出手摸着常庚的眼睛。
常庚安静地坐着给他摸脸,让他摸个够,这才起身给他倒杯水。
许言喝水的时候,眼神都没离开过他。
常庚接过杯子,浅浅地笑了笑说:“我没事,就是有点累。”
许言从洗手间出来后,说自己饿了。
常庚叫了两份外卖,两人头碰头地吃掉。
许言问:“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回家啊?”
常庚摸着他的头发说:“你不喜欢医院对吗?明天早上吧,现在有些太晚了,回去一趟太折腾,早上醒来我们就走,好不好?”
许言点点头,往床边挪了挪,空出一些位置,拍了拍床铺说:“上来吧。”
常庚笑着说:“好。”
第二天上午,沈楚新来得很早,出门诊之前先来看看许言。
看到的是两个明显没睡好的人,他叹了口气,没说什么,只是开了药并嘱咐十天后要过来继续治疗。如果想回去上班,提前一天给他电话,他过去看看许言的情况再定。
虽说脱敏疗法很折磨人,但常庚明显感觉到许言的状态比之前有了些好转。开着车往家里走的路上,他心情也好了不少,两个人可以聊聊天。
到地下车库,停好车,常庚搭着许言的肩膀往电梯间走。
许言对常庚因为自己而休假陪着这件事有些意见,支支吾吾地说让他销假回去上班。
常庚低头亲了一下他的额头,捏着他的下巴仰起来看着自己,说:“别想这么些有的没的,这段时间我会陪着你。成天上班,我休个假怎么了?没事。”
许言正纠结着想说点什么,被前面突然亮起的车灯闪着眼睛。
停车场有车灯是很正常的事,但这车灯明显是冲着他们俩在闪,常庚有点来气,待眼睛的不适感过去后,他皱着眉头想冲过去理论,腿刚迈出一步就停下了。
常庚如同雕塑一般僵硬在当场,死死地盯着离他们正前方不远处的那台轿车,一言不发。
许言看他的样子有些失常,担心地过来拉他的手,问他怎么了。
常庚猛地把他的手攥紧,低声说:“我有些事要办,现在先送你回你家,晚一点再过去找你。”
许言不解,正想问,常庚已经放开他的手,径直往前方那台车走去。
他走到副驾旁,车窗摇了下来,常庚弯下腰跟里面说了些什么,接着直起腰回到许言身边,牵起他的手去找自己的车。
许言转过头想看车里是什么人,却看不清。
车开出小区好一会,许言看常庚紧紧地抿着嘴唇,一脸凝重,忍不住问:“怎么了?那台车的人你认识?”
常庚苦笑着说:“嗯,我认识。”车转了个弯,他才把话说完,“是我爸妈。”
许言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