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这样,司行筝的神色严肃起来,语气里是他自己也没有察觉的期待:“你这是……”
司行简未停笔,只略一颔首,轻“嗯”了一声。
他写完之后,把墨迹未干的纸往前推了些许,道:“你可以让之前争执的太医看过,再决定是否尝试。”
司行筝对医术称不上登堂入室,但也并非一窍不通,他本就粗懂些医术,这些年又看过不少对症的医方。现在一看这张方子,他就有五六分信了。
“真的还能治?”
司行简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他给出的方子是口服、药浴加针灸三管齐下,要是没用,他这么多年都白活了。
张医令过来后,仔细琢磨了一刻钟,谨慎道:“可以一试。”
司行筝点点头,淡然道:“那就试试吧。”实则他心中既期待又忐忑。
“只是……”张医令吞吞吐吐。
司行筝心中一个咯噔,却装作云淡风轻:“有话直说。”
张医令:“医治至少要半年之久,且期间禁止房事。”
司行筝下意识去看辰王。
司行简皱眉,问道:“半年都忍不了?”
“谁说我忍不了了?!朕又不是那等荒淫的君王!这一个月多来,我也只行过一次房事好么?只是若半年不进后宫,总得有个合理的说辞。”司行筝气得连“朕”的自称都忘了。
当皇帝也不容易,就连不去后宫也会被言官唠叨。
张医令在一旁瑟瑟发抖:现在辰王提供了有效的方子,他没用处了,又知道这等秘辛,会不会被灭口啊?
面对皇上的怒火,司行简面不改色道:“我倒是有个主意。”
“什么主意?”刚才还拍桌子的司行筝,立马语气平静地问。
张医令:我还想多活几年,并不是很想听到您二位的密谋。他怕这时出声会惹得皇上不快,正纠结着是否该提出告退。
司行简示意了一下张医令还在此处。
好不容易平复好情绪的司行筝眉头一皱——方才他那丢人的一幕还被外人看到了?
好歹是伺候了十年的老太医,司行筝还做不出杀人灭口的事,只是警告两句就让人离开了。
张医令如释重负地走出门,心中感叹:辰王真是令人敬佩啊,连龙须都敢捋!
第136章 偏心王爷(19) [V]
如今皇上正值壮年,且子嗣不丰,如果他需要一个不引人怀疑的理由长时间不去后宫,那么守孝便是最好的借口。
可身为皇上,五服之内有资格让他守孝的人大多都已经不在了,而皇上的外族家的人,皇上是不会动手的。
所以,这个最好的人选是皇后。
如今妻孝是一年,实际上以九月代一年,只是妻孝甚少有男子会守,更别提皇上了。
就连皇上的亲爹死了,也是直接以月代年。
若是皇上为皇后守孝,便是给足了皇后母族的面子,他们就更不会因皇后的死对皇家有什么怨言。
而且皇上也能落得个深情的美名。
虽然作为一国之君,并不需要钟情一人,但有情有义的君主总比薄情寡义者名声好。
当然,除了要守孝这个理由,若是皇上唯一的皇子出了什么意外,皇上悲痛欲绝,不愿意去后宫也说得过去。
但司行简并不想对一个小孩子下手。
听了他的话,司行筝就问:“辰王莫不是为了逼朕要皇后的命,才刻意加了那一条医嘱?”
声音含笑,似乎并未因觉得被算计或胁迫而感到丝毫的不悦。
司行简反问道:“我就为了加那一条医嘱,给你这张方子?”
司行筝沉默一瞬,也想明白:如果辰王要提出半年不能行房事的医嘱,那就要提供这张能让张医令看过仍觉得可靠的方子,按照辰王的本事,该有更便捷的法子才是。
身居高位,勾心斗角久了,人就不自觉地就往阴谋的方向思考。
司行简又道:“你若觉得这条医嘱可有可无,那不妨亲身一试。”
他的声音平淡无波,可落在司行筝耳中,却觉得充满嘲讽与激将,像是在说:“就知道你忍不了半年,何必找借口。”
司行筝一点也想再继续谈论这个话题,语气无奈地说:“朕不过随意一问,没有不信辰王的意思。只是辰王所说的,着实让朕意外。她只是为难了安安而已,辰王至于要了她的命吗?”
司行简嗤笑一声,道:“难道你就不想要他的命吗?就任由她掌管着凤印,大皇子占着嫡长子的名?”
“还是说……”司行简顿了一下,“你担心这张方子会没有成效?所以需要大皇子向世人证明,你并非不能生育。”
“放肆!你这是仗着献方有功,越发不把朕放在眼里了!当朕不会治你的不敬之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