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还是照样无法报仇雪恨?”
“白扶苏,究竟是你在戏耍我们,还是我们在玩弄你呢?”
她的话,已经超出尖刻的范围,完全是找死的程度。
然而,白扶苏到底是白扶苏。
他非但不介意,反而还能被啐到脸上后,笑得出来。
甚至,还隐隐希望她能更凶一点,展露更多真实的怨恨和抵触,憎恶和不甘。
这样的话,他就能在她冰冷的注视下,得到远比亲密无间更痛快的愉悦。
——当然,两者叠加,就更妙了。
初夏时节。
午后明亮的阳光,铺了一地。
白扶苏屏退下人,攥着渠月想要挣脱的双手,牢牢将她按在书斋窗前的贵妃榻上,戏谑出声:“在这里,不妨碍你看清我的脸吧?”
渠月脸色发青。
过分明亮的光,透过雕花窗牖,清晰落在他们身上,确实远比红绡帐里更能清楚看见他的脸。
然而——
谁会为了看清楚,就席天慕地?
渠月抿紧唇瓣,盯着那个正在慢条斯理的白扶苏,呼吸渐渐急促起来,良久,她从牙缝里逼出一句话:“白扶苏,你真是有病!”
“嗯,嬴姞也这样说过我。”
嬴姞,乃是白夫人的闺名。
白扶苏亲吻她羞恼泛红的眼尾的动作一滞,他自渠月身上缓缓仰起头,曾经点尘不惊的净水眸子全然被黏稠的欲色侵占,他缓缓扬起唇,露出怪异又危险的笑意,“阿月,你可真聪明,怪不得她也喜欢你……生怕我对你不好,还特意拨了宫人给你使唤。”
渠月皱眉。
然而,不等她想明白他怎么说出这么奇怪的话,伴随着衣物摩擦发出的窸窸窣窣的声音,身体再次被没轻没重劈开。
她瞬间吃痛。
脸色发白,细颈极力抻直,宛若天鹅之垂死。
因为过于猝不及防,尖叫声脱口而出的瞬间,就被她死死咬住嘴唇,硬生生咽了下去。
“没关系。”
白扶苏深深凝睇着她,那张夭桃襛李的脸上,尽是温和无害的笑,他伏在渠月耳畔,低声哄劝,“外人都已经下去了,放心好了,除了我,没有人能听见。”
渠月别过头。
不去看他。
她说不出此时此刻,到底是羞耻多些,还是愤怒更多些,只是有些控制不住想要掐死他的手。
“也罢。”
被无视后,白扶苏也没有异样情绪,只是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你不愿意就算了。”
与温柔语气不同的,是他动作异常粗鲁。
明亮的光线里,浮光掠影的春色上下沉浮。
……
不知过了多久,里面声音停了下来。
熏风掠过窗牖,吹散了室内过于黏腻湿热的滞闷气息。
渠月艰难平复下紊乱的呼吸,抓住自己凌乱的衣裳,想要掀开将身体重量直接压在自己身上的男人,却反被他攥住胳膊,换了个位置。
白扶苏抱着渠月,无视她冷淡的神情,跟她面对面侧躺在窄小的美人榻上,一边把玩着她纤弱无骨的手指,一边漫不经心道:“别生气了,我有注意分寸,没有再让你流血。”
渠月呼吸一滞,受惊般死死盯着他,满脸匪夷所思。
她是没想到,这世上竟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白扶苏却冲她笑,还高兴地拉着她的手,亲了亲她细嫩无力的手指。
渠月:“……”
瞬间脸色铁青。
白扶苏更开心了,俊美无俦的脸上满是心满意足的餍足,再看不出一丝冷峻深沉:“放心好了,你的大师兄和小师侄的事,确实没有我推波助澜。”
“他们都是自愿的。”
“而且,这种机会仅此一次。”
“如今的赵氏,已然狗急跳墙,如果说之前他们还要三分脸面,现在已经是毫无章法,为了那虚无缥缈的复国希望,不惜勾结异族……”
“呵。”
轻嘲的哂笑之后,是温声的安抚,“如果他们不是扶不起的烂泥,足以在这次战乱中挣得功勋。”
“阿月……你虽然眼睛不太好使,总喜欢些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东西,但不得不说,这次你并没有看错人,你的感情没有浪费。”
渠月微微抿着唇,没说话。
白扶苏握住她的手,引着她抱住自己:“他们选择的这条路,虽然艰难危险,却是最快捷、最有可能成功的路,很明智。”
“他们都是男人,不可能靠你过一辈子。”
渠月神情有一瞬茫然,但很快,她就清醒过来,近乎示弱道:“我没有对他们的人生指手画脚的意思,只是……他们都是出家人,平日里克己慎行,从不杀生,不应该牵扯到这么危险的处境里。”
他们原本可以有平静安稳的生活,但因为她,全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