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又有些于心不忍,建立起的情谊会有可能吗。她开始试图接近他,一种本质的接近。她带他进入她的小屋,他是第一个进入的人。她的心在飘忽不定。同样也在害怕。
她在胆怯。久久地、狠狠地穿透人的内心。
你在想什么呢,他说。噢,你是对我的冒冒失失有所担心,你放心,人不是多么的坏。
他对她说这些话是想让她开口和他说话。偶尔我也会吸烟、喝酒,没什么大不了,像所有男人都有本质。
后来的相处中很少发现这些,她一直觉得当初说的话和事实不符。
抬头看四周的墙壁。有这样的一个人充斥在自己的脑袋,会不会使自己麻木,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在这里存在多久,但愿明日她还可以忍受一个陌生人存在于她的生活,压抑的情绪根本平静不下来,觉得自己在这种矛盾里不适应。反而她希望自己能放开一切。
怎么,你是不放心,他说。
她想放心,可是没有勇气说出来。开口并不是多么的难,但仍旧什么说不出来。
你会说话吗,从见到你的第一刻起你就是这个样子,又过去那么久,你还是这个样子,我真的想不明白你到底在害怕什么,他对她乱吼一番。
对不起,她说。现在她只能对他说这样的话。
你没有做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我只是希望你能够说话,该面对的人还是要面对,你总是这样子吗,他还在冲她吼。
对不起,她还是那句话。
你别在对我说对不起,看来像你这样子怎么会这样子,丢下这句话他头也不回地朝着门外走去。
此刻她才发现生气人应该是自己。陌生人闯入她的家里还对她发脾气,不觉得可笑。
择决。方位
她想自己做人真得差劲吗,在他眼中她竟然是个差劲的人。看来她连她自己都不了解了,这么多年她是怎样活着,她不清楚。
总也无法理解一个脆弱的心灵是怎样造就,她也不想这样子。她为何会成为这样了。
如果在这个问题上投入太多的精力,她会变样子吗。她努力去想过,躺着、坐着、站着,她在想她真得无能为力,阳光的投影,照着眼前一切,她看很久,所有东西在视野里变模糊。
她生活在一个怎样的空间里,周围的物体突然间会消失掉,包括她在内。时间瞬间距离已拉开好远好远,已经从那天的阴影里走出来。她在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也许她能敞开胸怀面对所有的事,包括他在内,她也想认真地去面对他。
大概从此以后他再也不会出现在她的世界里,只是有些可惜,他的笑容,他的眼神。
像很久以前,她们那群伙伴,那样青涩岁月中。她们拥有的光景记在光阴年华中。那年的景色,那年远走的人,只是她独自留下来。
他们说,她不够和他们做朋友,有她这样的朋友最可耻。
其实心里难过并没有表现出来,当他们远去的时候,看着他们的影子,这样的结局未尝不是一种适当的方式,于是她乐观地接受。嘴里所说的乐观或者是自己骗自己,开始在每个夜里她都在一种惊慌中度过,害怕黑夜将所有的东西吐噬。
后来几个陌生的朋友安慰她,尽说些不着边际的话,开始慢慢的厌倦,讨厌,她偷偷地躲开他们。再次听他们说话时,她明白,或许她做人真得很失败。
再次见到他的机会她想不会再有。如果一个人一生中遇到的人有很多,擦身而过的人也有很多。不必去难过什么,只是他们让自己学会,今后的路上该如何去和一个人相处。
不会悲观失望,后来几天她回家。父母依旧忙碌着,放假他们还出去为学生补课,以至于她面对的还是一个冷清的屋子。像当初的样子,习以为常。零乱的空间里她看到无情的阳光撒进来,总也有些失落。
如果这个世界不够大,那束缚住她们的空间还有很多,依旧如他们的所说,她们都尊重你的想法,不会勉强你做你不愿做的事。
的确也是,他们尊重她的意愿,她很感激他们。做父母的哪个不望子成龙,而他们整天奔波淹为了其他人家的孩子,她心里很纳闷,停留的片刻越多,她就越能明白什么是温暧。
从前的全家照还摆着,大概只有这一张,也是惟一能够看到她脸上还是有笑容。这不禁使她想到他,拥有灿烂的笑容。于是她带走那幅照片。或者真没有什么好留恋,一个家想拥有的并不是它的凄凉,她想自己不适合这样的一个有形胜似无形的家。
穿越大街小巷,曾有过年少记忆,一片青葱岁月。
如今,什么都一去不复返,珍惜的机会都没有。全部成为空洞,填不满。昨天,她在的地方今天已经改变样子。如果这只是一种事过境迁,那么许多人生驿站会不见,而失去所有,永远在自己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