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稚至极。
祁青暮吃东西的动作顿了顿,回想起在日料店里对方胡搅蛮缠的样子,脸色忍不住冷了下来。
他是怎么惹上这么一个幼稚又无聊的公子哥?哦,因为他的‘忠实顾客’许晋刑。
祁青暮是一个拎得清的人,他不会因为一个人而去怪罪另外一个人,更何况非要算起来,燃起这场大火的苗头还是会延伸到自己身上。
但此时此刻,他真的感觉到了一股难以言喻的烦躁。
“我不吃,我也不会付钱。”
听出他的声音冷漠,顾屿静默两秒,嗤笑一声,“你没吃饱,我请你吃,不用你花钱,你还不吃。我真是越来越看不懂你了,坚守原则?自恃清高?绝不花男人的钱?还是……”低沉的声音充斥着古怪与恶劣,“因为我是想包丨养你的许晋刑的儿子?”
他每说一句,祁青暮的脸色就难看几分,一直到最后一句话从一张一合的薄唇中吐露出,彻底化作极北的寒霜,冰冷刺骨。
一大清早来跑过来玩偶遇,目的只是为了给他添堵吗?
祁青暮不想深思,因为他不在乎,也不想跟这个人有任何牵扯。
他站起身来,在顾屿那双隐隐闪烁着兴奋光芒的瞳孔的注视下,拿起自己的东西,直接绕开桌子,走出了早餐铺的营业范围。
他习惯买了东西就付钱,跟一些吃完东西再付钱的客人可不一样。
祁青暮没有回头,但是一道椅子划过石砖地的声音闯入他的耳朵,再之后,便是老板娘喊:“小伙儿,你没付钱!”
趁这个机会,祁青暮两个跨步穿过马路,或许是老天爷在帮他,等他安全抵达对面,绿灯亮了起来,他要坐的那辆公交车正好开过来,一招手,公交车停下,这一站只有他一个人。
上了车,公交卡还没刷,车子就启动了起来。
顾屿没办法追上来了。
坐到座位上,望着车窗外的景色,确定驶出一段距离后,他才彻彻底底松了口气。
平复了心情,祁青暮倒是冷静地分析了一下一大早就在南大校门口看见顾屿的原因,他的年龄不详,看起来应该不小了,身高和体格,怎么看也应该是高中生,甚至超过了普通高中生,对方大约长期健身,昨天单手箍着自己吮丨吻的时候,又凶又狠,根本挣扎不开。
他能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只有两个可能性最大,一是住在附近,偶尔也会早起来早餐铺吃早餐;二是早早来到南大办事,或者……
蹲人。
那晚在酒吧,祁青暮猜到了自己可能会惹上麻烦,但他也没想到,这麻烦来的如此之快。
许晋刑是顾屿的继父,这层身份这代表了什么,祁青暮心知肚明。
不愿再想这些烦恼的琐事,祁青暮闭上眼睛,在车上补眠。
他的目的地正好是这辆公交车的终点,从南大公交车站上车到终点,大约需要一个半小时的时间。
伴随着车上的乘客越来越少,祁青暮在终点站来临的前一段路时睁开了眼。
定定地看着窗外逐渐荒凉的景色,耳边响起一道女声提示。
“终点站[玛利亚疗养院]到了,请乘客们携带好自己的物品,欢迎下次乘坐本路公交车。”
祁青暮下车的时候,司机大叔正拿着扫帚清扫车内卫生。
下车后走一段路程便是玛利亚疗养院的大门。
这里地处偏远,属于南城郊区范围,周围的平房村落比较多,玛利亚疗养院的欧式建筑在这片区域显得格格不入。
似乎对这里很熟悉,祁青暮甚至跟门卫的大叔还打了个招呼,对方对他露出友好的微笑。走在熟悉的小路上,郊区的冷风吹得他背影萧瑟,熟门熟路地进入到建筑物内,走到前台,祁青暮对里面的护士表达了自己的来意。
“我找书景医生。”
护士翻了翻值班的本子,然后点头道:“他在办公室,你去吧。”
祁青暮礼貌地道谢,换来护士小姐更加友善的微笑。
互相尊重总能使人心情舒畅。
穿过悠长的走廊,祁青暮在一间办公室门外停下,礼貌地敲响三声后,隔着门传出一道不真切的声音。
“进来。”
祁青暮推门进去,里面的年轻男人看见是他,瞬间站了起来,笑着走来,“你来了。”
祁青暮笑了笑,有些小心地说:“抱歉,书医生,这个月我有点忙,忘记了缴款。”
书景推了推鼻梁上的无框眼镜,方才还真情实感的笑容看起来有些落寞,不过他很快整理好情绪,不甚在意地说:“没关系,你的情况我还不清楚吗,差几个月也没关系的。”
祁青暮抬眼,认真地直视他,“不,如果我忘记缴费,请一定要通知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