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黄兽化回人形,但是少年看起来十分虚弱。
承黄睁开了眼睛,温柔看着千合,道:“千合,怎么哭了?你这样子我怎么放心?”他的手轻轻擦去千合眼角的一滴眼泪。
千合一怔,不知说些什么。
千合呆呆看着承黄,她很欣喜,但又委屈。她很开心,但又自责,各种情绪交织叠加。
千合抱着承黄,哽咽道:“阿乘,没有你,千合什么都做不好,你不要离开千合好不好?我会乖,很乖很乖。”
白槎收回两片灵叶神魄,她轻声道:“我的神魄具有万物生之力,但是我如今神魄不全,今日只能让鹿角再生,鹿角自己会慢慢长大的,承黄的身体也会随着鹿角的长大复原。”
白槎耳后的两片叶子明显模糊了很多,只剩下淡淡轮廓。她只有两片残魄,再次启动万物生,损耗元灵。
承黄俯身行礼道:“多谢木神大人。我沉睡时,倘若千合犯了什么错,请将罪责罚于我。”
千合哽咽急道:“不要!不要罚他!我自己承担!”
承黄看着她,无奈道:“为何还是如此爱哭,哭起来你的烈火灯芯会痛,莫要再哭了。”
白槎微微顿道:“千合,将无辜百姓放出来,这事我不会再追究。我知道你也是受害者。”
千合道:“好。”
清风徐来,不落湖的湖底泛起涟漪。
一道道宫灯纸片从湖底飞出,这两千年来,有成千上万的百姓在宵禁期间出声被冰封在湖底的灯纸上。
一时之间,宫灯冰纸被摞成十几米高的状态。
千合解释道:“把他们带出茅之幻境就会恢复人身了。凡人的肉身不能在幻境存活。”
白槎点点头,盯着十几米的宫灯冰纸一会儿。片刻她转过头,直视千合道:“李敛呢?”
千合淡道:“两千年的时间到了,现在约莫未时一刻,他已经化为灰烬了。阿乘的角只能岁延两千年。”
白槎收回视线,飞身出了梦溪林,并卷走了那十米高的宫灯纸片。
祭坛外,长恩正在祭坛高台上打坐。
长恩将一半的神魄封在了白槎的柳叶绕月耳坠内,在茅之幻境中护住她的本源。
如今神魄离体已经一个时辰,摇山担心的化成银白色长索在空中绕来绕去。
白槎出了祭坛,飞奔到长恩身边,把耳坠取下,将半神之力注回长恩体内。
长恩睁开眼关切道:“你可安好?”
白槎气道:“你把一半的书神之力本源封在我的耳坠内,这太危险了。”
长恩轻轻道:“我料到那茅之幻境我不一定能再次进去,但你的周全我必要护着。”
周围的冰封灯纸一一化为百姓,周围响起此起彼伏的声音,一时吵闹不休。
成千上万的风灯国百姓一起跪在在偌大的山谷里,对着白槎道:“木神庇佑,千秋难忘!”
城内的百姓也受到木神之力的保护,没有被大火吞噬,他们同样匍匐跪地。
无数人俯身跪着,行稽首礼。
白槎耳后的两片灵叶本来极其模糊的图案似乎又变得清楚了一些,风灯国百姓的信奉,为她注入了新的木神之力。
白槎看着长恩开心道:“祸福相依,我现在已经有两片叶子啦。”
长恩笑道:“那就好。”
长恩不会劝白槎避开危险的事情,她有危险,他来护着就好。
摇山化为黑衣少年道:“真好,啊呜呜呜。”
白槎……
白槎一拳打在摇山肩膀上道:“闭嘴,不许哭!”重新苏醒后的白槎暴力的性子依旧没有改变,她仍然嫉恶如仇,仍然热爱她的信众,仍然说动手啊就动手啊。长恩看着他们两个嬉闹的样子不禁莞尔。
摇山揉揉肩膀,哽咽道:“人家高兴嘛。”
长恩垂眸看着白槎,他嘴角勾起一丝浅笑。
天人菊
第二篇天人菊
滩水城内的若水堂。
吱呀一声,棕色雕花的木门开了。一个锦绣华服男子转了转手腕上系的一颗青色珠子,走了出来。此时屋外刚刚停下来的雨,顿时又轻轻缓缓的接着下了起来。
那男子修长的身影立在屋檐下。男子一身红蓝相间的长袍,腰间带着一个白色玉佩,玲珑剔透的白玉中夹着红色与蓝色的斑点,玉佩内蓝色的斑点明显多于红色。他眉眼之中有些妖娆之色,面色有些苍白,但望着雨时嘴角微微挂着一丝浅笑。
崇尤山脚下的过索桥上,一淡粉色衣裳罗裙的少女缓缓走着。雨下的极小,轻轻的打在蓝色的油纸伞上,顺着伞檐,落在青石板上,发出哒哒的声响,少女的脚步轻快了几分。那少女手持油纸伞,走在前往崇尤山的泥泞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