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乐云注意到苏婉儿的情绪变化，“看来你好像察觉到了什么？”
苏婉儿闭上眼睛，这是她唯一能做到的事情了。
“可惜你那位哥哥早就死在了荆州，不然今日你们就是真正的一家团圆了。”
听到这话，苏婉儿眼皮下的眼珠疯狂动着。
眼皮被眼珠带着，上下起伏。
苏乐云也不在意她闭上的眼睛，让府兵进来把李家夫妇抬到了床前。
李家夫妇浑身软趴趴的，同样只有一双眼睛能动。
看到苏婉儿的那一刻，李氏瞪大了双眼。
母女连心，李氏不傻，若是傻也干不出偷龙转凤的事情。
就那么一眼，李氏明白，眼前这个躺在床上，肤色苍白的女子，不是她的女儿。
哪怕苏婉儿眉眼同她有几分相似，可也就是那么一瞬间的感觉。
多看几眼，便能发现不对劲。
李大山看不出来这种差别，但瞧见苏婉儿的时候，他也露出了绝望的表情。
他本来还指望自己的女儿能够救他，但怎么也想不到，一家人都被抓了。
李大山呜咽起来，似乎是在质问苏婉儿怎么会这样。
没有察觉到自己身边的妻子，陷入了一种空洞中。
十五年前的事情，本应该是很久远的过去了。
可对李氏来说，仿佛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
这十五年来，她没有哪一天是放松的。
看到苏乐云的长相渐渐显得不同，李氏会故意给苏乐云的脸上抹上脏东西，更加急切的催着苏乐云在夏日到田里干活，在冬日用手清洗各种东西。
她知道，这样做，可以将苏乐云的不同掩饰下去。
果然，她也成功了。
没有人怀疑苏乐云不是她的女儿。
去北境的路上，她得知有人暗中保护，欣喜不已，想着果然是自己的亲生女儿，会照顾他们。
李氏想着，苏婉儿深得苏老夫人喜欢，就算事情被揭穿了，还能留在苏家，以后的日子定然不会过得太差。
她一直以为自己会等到享清福的那天。
李氏的眼角红了，眼泪也落了下来。
她看向苏乐云，眼里带着渴望和哀求。
若是她能够开口说话，她一定会向苏乐云求饶。
苏乐云的目光在三人脸上一一划过。
一旦将李家夫妇和苏婉儿放在一起，那种违和感就越发明显。
苏乐云突兀的凑近了苏婉儿的脸，看了片刻后，站直了身子。
“让他们三人在屋里好好叙旧吧。”
苏乐云摆了摆手，府兵将李家夫妇再一次放到地上，退出了屋子。
屋内的蜡烛没有熄灭，苏乐云走之前点燃了一支熏香。
确保屋内通风正常之后，她关上门离开。
香味渐渐在屋子里传开，苏婉儿闭着双眼，忽而感觉到喉咙有些发痒。
她想去揉一揉，但动不了。
痒的感觉越来越明显，苏婉儿忽而轻咳一声，虽然愣住了。
她试探的张了张嘴，“我……”
不是之前无法说话时的呜咽，而是切切实实的感觉到喉咙发出了声音。
她可以说话了？
太久没有开口说话，苏婉儿还有些不适应，但很快，她反应过来。
“来人啊！”
苏婉儿冲着外面大声喊着，妄图吸引到别人的注意。
但很快，她意识到，没有用。
她喊了许久，也没有一个人做出回应。
反倒是李氏的声音传来，“婉儿……”
李氏小心翼翼的开了口。
苏婉儿是第一次见到自己的母亲，可这样的情况下，她满心满眼都只有愤懑不平，“闭嘴！”
“苏婉儿，你到底做了什么，竟然还连累我们！”
李大山嚷嚷起来，他这种性子，只要稍微有点优势，就会张扬起来。
即便自己跟李氏和苏婉儿一般，还是不能动弹，只能张口说话，李大山也觉得自己高两人一等。
“连累？你们要是把你们儿子的嘴堵得严实点，早就能享福了！”
苏婉儿一听到李大山的话，气就不打一处来。
要是那个酒鬼不跟人打架乱说话，苏乐云怎么可能回得来京城，那如今种种又怎么可能会发生！
还不都是他们，一个孩子都管不好！
李大山当然也生气，反驳苏婉儿的话，他只能冲着李氏发火，“都是这个婆娘，之前我就说要把苏乐云给弄死，你偏偏要做好人，还把人留下来，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李氏躺在冰冷的地板上，她是怎么想的？
她换孩子的时候，会不害怕吗？
她难道没有想过，直接将苏乐云杀了吗？
可她不敢啊！
“李大山，你胆子大，你怎么不把她弄死！”
李氏突然喊了起来，这倒是把李大山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