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这两个傻姑娘,忍不住鼻头冒酸,「我还有最后一仗要打,你们在这儿,我会分心的,乖,躲去地道里。」
徐良娣哭着扑在我床前:「姐姐骗人,哪有什么最后一仗,你分明是想…」
我一个手刀劈中她的后颈。
徐良娣身子一软,晕了过去。
「风竹,带他们下去,这是军令。」
风竹含着泪看我,「将军…」
见我目光决然,丝毫没有退让之意。
风竹只好单膝跪下,郑重一拜,一字一顿道,「卑职,遵命。」
一口气说完这么多话,我头晕的发黑,看向李侧妃,「妹妹,我还需你保住我半个时辰的性命,你可能做到?」
李侧妃红着眼点点头,「我尽力。」
我虚弱地点点头,躺在床上,等李侧妃喂我喝下一碗吊命的汤药后。
总算感觉,恢复了些许力气。
按时辰算,六皇子差不多该来了。
果然,不消半刻钟,一阵浓重的冷气伴随血腥气,扑面而来。
「江云音,你把自己搞成这幅模样,是为了让本王心软吗?」
我睁眼,正对上六皇子阴鸷的眼神。
我笑笑,一瞬不瞬地看着他,「生不能同寝,但要是能死一块儿,好像也不错。」
六皇子沉默半晌,沉下眸,「云音,当初我向父皇求娶,为何你不肯嫁我?」
我吃力地抬起手,握住他的指尖,一时分不清到底谁的更冷,「两个兵权在握的人结亲,就算我肯,陛下肯吗?」
这话半真半假。
陛下不肯是真,我不肯却是因为,六皇子性子太过嗜杀,不适合为二世君主。
他今日所为,更印证了我夕年判断。
「吉明,我好冷,我是不是快死了。」我蓄着泪水看他,颇得徐良娣楚楚可怜模样的真传。
六皇子仍然冷着眸,但到底还是坐下身,环住了我,「云音,等你身子好些了,我们逃吧,逃到天涯海角去,好不好?」
我淡淡地看着他,看来,我开府门那一刻,他就知道自己输了。
点点滴滴的往事,浮上心头。
若他不是皇子,没有这么大的野心,只是个闲散王爷。
或许,我们会有不一样的结局。
可世上没有如果。
「吉明。」我看向他,款款深情。
沉静如深潭的玉眸,终于有了丝丝裂痕。
却不知,这点点温情,只为了这关键一刻。
我从怀中掏出李侧妃刚刚研制成功的绝命丸,以口渡药。
却在最后一刻,看见六皇子明湛的眼神,「云音,死在你手里,也算无憾。」
说完,唇上浮过星星点点的凉意。
纠葛爱恨,俱已成风。
18
「云音,云音……」焦急的呼唤在耳边响起,像一道金色的光芒,划破黑夜浓雾。
吃了绝命药,我不是应该死了吗?
怎么还会听到,有人喊我?
伴着疑惑,再睁开眼时,正对上太子布满血丝的双眸。
向来芝兰玉树的太子,一身战甲血迹斑斑,还没来得及换。
一双墨眸更是写满了憔悴。
「你怎么回来了?」我一张口,嗓音哑的厉害,像是半年没喝过水一般。
「别说话,你好不容易从鬼门关里回来,再多歇歇。」
太子慌慌张张地倒了杯温水来。
喝下后,我总算感觉自己半只脚踏回了人间。
「听闻你病危了,我就什么也顾不上,快马加鞭回来了……」
从西北回来,就算日夜兼程,起码要三日。
我晃晃还不甚清明的脑袋,「我睡了多久?」
太子:「七天。」
我看了眼衣服都没来得及换的小太子。
一向白净的脸,黑了些,瘦了些,胡子拉碴了些。
「你就这么守了我七天?」
太子不说话,只是一双眼睛一瞬不瞬锁住我,似乎生怕我又凭空消失一般。
「云音,莫说七天,便是七年,我也守。」
太子这话听得我心里咯噔一声。
这么说来,若是那日我真死了,现在正好是……头七。
难道,我不是真的活了,而是——回魂夜?
我猛地一把掐住太子的脸蛋子,太子嗷的一声嚎了出来。
「啊,疼疼疼!」
听到太子喊疼,我长长舒了口气。
哦,知道疼啊,还好还好,那就是真活了。
我放心下来,撒开手,又惊觉不对,「你回来了,前线怎么办?」
「六皇子死的消息,是一同送到的,北地一听,便投降了。」
什么?!
看来这六皇子,果然和羌族有勾结。
怪不得这大旱之年,羌族还能在节节败退的情况下,连攻数月不退。
搞了半天,赈灾的银两和粮草,拐了个弯直接资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