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岁轻蹙起眉头,手指搅着衣服,有些不安地问道:“祁榛,你怎么了?”
祁榛盯了她好一会,眼下的青影有些淡。但在他冷白的肌肤上显得如此明显。
他昨天一晚没睡,想了一整晚,萧岁说的话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如果是真的,那她所说的任务又是什么?
和他有关……是吗?
想了很久,也能确定答案了。
为什么她总是往他眼前凑,总是会跟他亲近,总是说一些骗人的话……
这下全都有了答案。
清晰明了。
然而这答案就跟锋利的刀片一样,把他们以前所有美好的记忆,残忍地血淋淋地撕碎成碎片,回想起来,整颗心脏都是沉甸甸的痛。
……
昨晚。
他站在窗前,外面的夜色很暗很暗,其中夹杂点缀的几颗星星也逐渐消失,微凉的风拂过他的脸庞,风里缠绵着细碎的尘埃。
同样的,祁榛也抽了一晚的烟。
他本来都在慢慢地戒掉的,但是听到的那些话就像狂风骤浪一般,在海上平静漂浮着的小船被席卷至深海底下。
无法控制自己不去多想,脑子乱成一团麻,也想努力地去搞清楚。
办公室里就像仙境一样,弥漫着烟雾,浓重的烟草味不但没有让他清醒,反而更加沉重。
打开窗户,新鲜的空气涌了进来,才把室内的烟雾给冲淡了一些。
直到远处的一缕红光透过地平线,然后缓缓升起,黯淡的室内一下子灌进大片金光,外面还残留着些雾气,朦朦胧胧的,把整座城市笼罩着,看不太真切。
过了一会,才逐渐消散掉。
祁榛也不知道自己在窗前站了多久,还是程朗进来的时候出声才把他给拉回现实。
程朗一进来,差点没被呛死。
看到桌上烟灰缸里堆成一座小山似的烟头,以及这满室的烟雾,他心里满是疑惑。
叫了句祁总之后,转过身来,才看见祁榛的脸色十分差,一下子就能看出,他整夜没睡。
他也没敢问发什么了什么,简单地说了一下今天的工作安排之后。
祁榛没什么反应,程朗深呼吸了几下,又叫了两句他,这才堪堪点头。
“嗯。”
仅仅是一个单音字节,祁榛喉咙发出来的时候都很是艰难。
像是脱落的破车一样,嗓音嘶哑难听。
程朗面色微愣,心里很是惊讶。
怎么突然这个样子了,他已经很久没抽过烟了啊。
还有,昨天萧小姐不是来了么,不应该会是这样的情况啊。
上午处理完事情过后,他又在办公室发呆。
直到萧岁出来,场景就演变成了这副模样。
“祁榛……你到底怎么了?别不说话啊。”
萧岁眼里有点担忧地看向他。
祁榛感受到了她的担忧,嘴角嘲讽地扯了扯。
是真的担心他么?
呵……怕是做戏吧……
不得不说,她演技很高超。
怕他都骗过去了。
他淡淡地说:“你走吧。”
闻言,萧岁不禁一愣,呐呐地开口问他:“你说什么?”
为什么就是一个晚上,他就跟完全变了一个人一样。
祁榛收回了视线,靠在椅背上,眼皮微垂着,看向外面。
“我说,让你走。”
他本来是想说滚的,但是在即将吐露这个字的时候,还是咽了回去。
还是不舍得这么说她。
怎么办呢,即使知道她对他的感情都是假的,还是不舍得对她说一句重话。
他想,他应该是疯了。
萧岁反应再迟钝,这下子也能感受到他的不寻常了。
宿醉过后的头脑立即就清醒了过来。
她快步走至祁榛面前,有点着急,想去拉他的袖子询问,但是祁榛不动声色地避开了。
察觉到他这一举动的时候,萧岁更加慌张不安起来了。
急切地解释道:“我昨天是怎么了?是说了让你不喜欢的话吗?是我不对,是我喝了那么多酒才说出这样的胡言乱语,但是我……”
还没说完,就被祁榛打断了。
“胡言乱语么?”
他垂着眼,轻轻地反复咀嚼这五个字。
语气极轻极轻,但……却有种分辨不明的压抑和悲凉。
不等萧岁继续说,祁榛拿起一旁的文件翻阅起来,嘴里还是重复着让她走的那句话。
像对待陌生人一样,毫不留情。
萧岁的身子僵了僵,在原地顿了好久,也不见祁榛投来一下视线。
她张了张嘴,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在这种情况面前,语言永远是最苍白无力的。
她也不知道到底是发生了什么,连解释的话都不知道怎么说。
睫羽轻挑,祁榛冷漠地处理着文件,也不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