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涯一直都没有选择和安越结婚,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或许是他又发了什么神经。
纪涯没有接我的话茬,两只手交叉搭在腿上,他平静地看着我:“说吧,纪临,你和季风好好的,怎么又去找安越了?”
我牢牢锁住他的表情,膝盖压在地面上很痛,但我的内心是极度兴奋的,我终于说出那句在心里排练多时的台词。
“你不会理解的,纪涯。”我黯然着,涩声道:“……你知道吗?”
我直直看着纪涯的眼睛,“喜欢安越的感觉,就像……”
“往身体里注入致幻剂的感觉一样。”
上一世,骆以州告诉我说——“纪涯说喜欢安越的感觉,就像致幻剂的感觉一样。”
70、
我努力在纪涯面前做出一副拿安越毫无办法的既深情又为此着迷的样子,身体有那么一瞬在颤抖,我的表情完全地暴露在纪涯眼下,毫无遮拦的余地,而他的那双眼睛锐利依旧,仿佛一眼就能将我看穿。
我忐忑不安着,面上却越发镇定,没有躲避纪涯的视线。
纪涯一定研究过安越,他那么谨慎的一个人,不可能没有注意到安越周围的奇怪现象。而至于研究到了什么程度,我不得而知。
但这么些年,纪涯一直容许安越在他眼前存在着,说明那些研究并没有让纪涯对安越产生怀疑,他依旧是站在安越那边的。
纪涯不好糊弄。
我等着他说出几个正常人在此刻都会问的问题,比如“为什么你突然就喜欢安越了?”,“为什么以前不喜欢现在就喜欢了?”,“你不觉得你喜欢的太快了吗?”……
我在脑子里一一模拟出应答。
安越本身就很奇怪,我这么快喜欢上他并不显得奇怪,毕竟有活生生的好几个例子摆在那里,骆以州、沈策、席霆、谢连溪,就连纪涯自己,哪个不是“一见钟情”?
在这种情况下,我如果没有这么快、这么莫名其妙地喜欢上安越,才真的显得奇怪。
但纪涯一个问题都没有问我。
我无法从他那里得到信息。
纪涯坐在那里,身后的黑衣人依旧压制着我,我胳膊都酸了,在等待的过程中,寂静都仿佛在喧嚣,额头滑下一滴冷汗,我强制镇定地看着纪涯,头皮发麻,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我心跳如擂鼓,反应过来自己这个时候应该可以挣扎一下,毕竟我一直和纪涯就不对付。
我正要动弹几下来让自己慌乱的心情平静下来,刚要转头狠狠瞪着身后的黑衣人,膝盖处就被丢下了一个黑色的细玻璃瓶,有些眼熟。
随之从身后黑衣人手里递过来的,是一支针管。
我如坠冰窟,愣愣地怔在原地,僵硬地抬起头来,看向纪涯。
身后的黑衣人松开了我。
我的手掌撑在地面上,手指旁边是那支黑色细玻璃瓶。
我一直无法动作。
然而这样根本于事无补。
黑衣人替我捡起来那支黑色细玻璃瓶,打开塞子,针头扎了进去,针管里面吸取了一股液体,空气被推着挤压出来,针尖沁出一滴晶莹的液珠,受着重力,盈盈下坠,滴在我的手背上。
我瑟缩了一下。
黑衣人把针管摆在我面前。
耳边是纪涯的声音:“致幻剂的感觉是吗?纪临——”
“你用过致幻剂吗?”
我一直都知道,纪涯是一个谨慎的人,然而我还是低估了他。
71、
不。镇定。纪临。
还没有输。
一支致幻剂而已。
就一支致幻剂而已。
只要能够获取纪涯的信任,任务就相当于成功了一半。
纪临。
冷静。冷静。冷静。
你不想结束轮回吗?
我深吸一口气,想起那天四个人相聚的画面,终于控制住了身体的颤抖,我缓慢地去拿那支针管,挺直脊背,狠狠地闭了闭眼睛,再次睁开眼睛,冷静地看着纪涯。
我还抱有侥幸的心理,期待纪涯只是在吓唬我。
但是纪涯没有阻止的意思,他坐在那里,看着跪在他面前的我,就像国王在巡视他的臣子。
眼神里满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强硬态度。
我收回视线,装出一副老手的姿态来,熟练地解开袖口的扣子,撸起来,露出臂膀的地方。
我缓了缓心神,低着头看,慢慢将针尖对准了位置,眼也不眨,准备扎进去。
如果我真的因为这一针,从而精神错乱,不过是让季风杀一个【主角】,再杀了我,重新轮回一次的事罢了。
我在心里做好最坏的打算。
针头在这个时候已经扎进了皮肤里了。
我把拇指抵住针管,向下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