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除凰山火的淤堵,并不是那么容易。
力道大了,会伤了她的经脉。
力道小了,又起不到作用。
他做到一半功夫,额角已经沁出一层薄汗。
可被压在身底下的人,还不知好歹,嚎个没完。
“沈天妩,但凡有机会重来一次,花朝节那晚,孤必定掐死你,绝不留你到今日!”
不提花朝节还好,提了,沈绰就叫得更惨!
惨得就像是白凤宸又惨无人道地将她给就地正法了一次。
白凤宸:“……”
外面,首富宅邸大门口的院墙上,风涟澈站在夜风中,怀中抱着刀,朝着洞房的方向,一动不动,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也没有半点情绪,连眼皮都不眨一下,就像是一尊泥塑木雕。
余青檀经过,瞅了眼站在墙头上的人,又瞅了瞅新房的方向。
沈绰的惨叫声,不要说整个府邸,估计半个兰城都被吵醒了。
他轻轻跃上墙头,手掌按在风涟澈肩头,轻叹一声,“别看了……”
有些东西,有些人,注定是连看都不能看,想都不能想的。
他就很想得开,把天妩姑娘当成闺女疼,不是也挺好的嘛。
风涟澈一动不动,目不转睛,“职责所在。”
余青檀没办法。
大逆不道之事,就算看破,也不能说破。
那你就守着吧。
“我……去别处看看。”
府中另一处角落,柳残阳被吵得睡不着,找了副棋,拉着高寒星陪他。
高寒星不会下棋,就随便落子。
柳残阳也心不在焉,瞎放。
俩人的棋子,走来走去,在棋盘上摆了一个大大的「丁」字。
“听说,堕龙族人与异族相欢,是会死人的。”柳残阳摸了摸手中白子,用力眨眨眼,把那个丁字,继续延长。
高寒星一只独眼,相当镇定,“不是已经死过一次了吗?”
他说着,开始用黑子,把那个字加粗。
两人摆完,默默望着那个加粗加长的「丁」字,心中,都有一个共同的想法。
天妩姑娘要是今晚就这么死了,挺可惜的。
洞房里面,沈绰已经嚎地连哭的劲儿都快没了,只趴在地毯上哼唧。
白凤宸指尖按一下,她哼唧的哭声就稍微大一点,然后就趴着,泪流满面。
“你怎么还不死啊?你快死了吧!”
沈绰觉得自己可能熬不过这畜生,会被他祸害得,先一步去了。
白凤宸将最后一点淤堵的经脉疏通开,也是整个人重重松了口气,一头躺倒在她身边,有些喘息。之后,扭头看她狂风暴雨摧落花的模样,莫名想笑。
明明什么都没做,却比什么都做了还累。
“孤要是死了,必要你殉葬,否则枉费今日花这么多力气救你!”
沈绰没力气反驳,瞪了他一眼,之后就连眼珠儿都没劲儿挪开了。
两人,一个泪水汪汪,一个汗流浃背。
一个衣衫不整,一个发丝凌乱。
一个趴着,一个躺着。
都脱力了一般,死在地毯上,若不是裤子还穿得整整齐齐,分明就像是刚刚经历了一场不可描述的鏖战。
“裳儿……”
白凤宸嗓子有些哑,盯着她看了半天,终是没忍住,伸手将软绵绵的人捞过来,抱在怀中。
第83章
没有一个男人能守得你万全
原本,他只要将沈绰当成是提供凰山火的工具,关在王府,锁在镛台,一切都可以很简单。
可他偏偏看不得她为了母亲的仇恨而疯魔,时时痛不欲生。
如今倒好,人刚刚放出来,就当众显露了凰山火,还折腾成这个样子。
此后,必定是要招来无穷无尽的祸端,惹来无穷无尽的麻烦。
她这一生,若是没人护得住,必会踏上苍梧帝姬的老路,从一个男人手中,沦落到另一个男人手中,像个稀罕物件儿一样被人争来夺去,颠沛流离,苦不堪言。
最后到死,尸骨也要被人入药,连葬身之地都没有。
可他若是打定了主意,偏要守住她呢?
一个慕九霄好对付,十个百个慕九霄呢?
苍梧洲、白帝洲、修罗洲,九洲天下,觊觎化境之人,又何止是这上三洲?
他真的能护得住吗?
“裳儿啊……”
白凤宸无奈地揉了揉沈绰的头,她头顶那两只团子,早就被晃得稀烂,歪歪扭扭地挂着。
她到底该不该知道,自己身上早就注定了的命运?
沈绰将头扎进白凤宸怀中,这是破天荒地第一次没有推开他,也没试着挣扎,只是哼哼唧唧骂了一句。
“畜生……我这是怎么了?”
身上火焰一样的光晕渐去,却依然热得难受。
这怀抱始终还是比自己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