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再看看小薰。
小家子气怎么了？
小薰为了她，命都可以不要，她为了小薰，不要脸怎么了？
马车出发，沈绰从窗帘往外看，阿蘅就跟着在外面步行。
“她倒是有自知之明，不跟着上来。”沈绰道。
小薰有些心里不安，“小姐，咱们这么欺负她，被指挥使大人知道了，怕是不好吧？”
沈绰坏事做得多，就心肠更狠一点，“就算鸡翅哥自己来了，也是在外面跟着走，我又没让她爬，这不算什么。”
袖子里，嘤嘤兔哼了一句，“女人，你心软了。”
“我没有！”沈绰瞪眼，捏了它jiojio一下，对外面车夫吩咐，“快点走！”
车夫扬起鞭子，驱马一路小跑。
阿蘅就紧紧跟在车外。
马车，一直奔到闹市街口，才停下。
小薰推开车门瞅了一眼，立刻把脑袋缩了回来。
“小姐，她怕不是个鬼吧？”
沈绰从车窗往外偷偷瞧了一眼，阿蘅还立在出府时那个位置。
方位，远近，一分不差。
而且跑了这么久，面不改色，心不跳，头发丝儿都一根没乱。
这哪里像是刚刚跟着马车跑过来的？
分明就是平移，飘过来的！
沈绰：她镇定了一下，“我们继续逛街。”
给小薰买东西，不用挑。
但凡她多看了一眼的，或是摸过的，沈绰就招招手，“全都包起来包起来。”
小薰偷偷揪她袖子，“小姐，咱们没带那么多钱。”
“记余大人账上，让阿蘅抱着。”
小薰：阿蘅：如此，从街头逛到街尾，再从下条街街尾逛到街头，阿蘅整个人已经成了行走的购物车，却一句怨言没有，一滴汗也不出。
她默默跟在沈绰身后，眼睛看着这个从来没见过的花花世界，根本没有感觉到手中捧着的那么多东西到底有多重，反而还很开心，眼睛里都跳着欢喜的光。
下次她们逛街，她还来！
倒是小薰最先受不了了，脚疼。
“小姐啊，歇歇吧，我实在走不动了……”她出了家胭脂店，一屁•股坐在台阶上。
她家小姐已经帮她把这辈子的胭脂水粉都买完了。
沈绰余光瞧着阿蘅，她正从摞到脑门顶上的盒子缝儿里，瞧着街对面的茶楼，望着里面的人吃的糕点，似是馋了。
她就起了坏心。
“走吧，吃东西去。”
三个人在茶楼临街的窗边坐下，小二哥过来听吩咐。
沈绰指着刚才阿蘅看过的那一桌，“那桌点的几样，不要。其他的，但凡你店里有的，都给我来一份，钱就记在摄政王府余大人账上。”
阿蘅：……
她依然不吭声，眼巴巴瞅着邻座。
等到一桌子的茶点小吃摆满了，沈绰挑了份糖糕，沾了浓浓的芥末，给她送去。
“来尝尝，这是现在不夜京最流行的芥末糖糕。”
阿蘅吞了口口水，终于有一点与正常人同样的反应，指尖小心翼翼接过。之后，送到嘴边，咬了一小口。
沈绰等着她哭。
然而……
她居然笑了！
笑起来还干干净净的，真好看。
“好吃，谢谢王妃！”
这句话！
说到心坎里去了！
一语搞定沈绰！
王妃！
声音好听！
嘴还甜！
还能吃芥末！
这也没谁了啊！
沈绰盯着阿蘅，半晌没挪眼。
忽然有点喜欢她是怎么回事？
可是，今天说好了是给小薰出气的啊！
“你再试试这个。”
她又夹了块臭气熏天的油炸臭豆腐，送过去。
阿蘅欣然吃了，“嗯，好吃！”
她看看沈绰，忽然好像意识到自己失礼了，又不太会用筷子，笨拙夹了半天也夹不上来，索性将一整碟都送到她面前，“王妃您也吃！”
“呵呵呵……”沈绰憋住呼吸，“这个王妃就不用了，你喜欢都是你的。”
“唔！”阿蘅也不客气，一旦放开了拘谨，就埋头吃。
沈绰看看小薰，小薰看看沈绰。
两人心照不宣。
这孩子，怕不是从小就没吃过人间的美味，也太可怜了。
小薰也心软了，把自己跟前的荷花酥、桂花糕、糖莲藕，一样样都推了过去，“你别急，慢慢吃，这些都给你。”
阿蘅就憨厚照单全收。
她吃东西时，几乎不嚼，且眼露凶光。
仿佛从小就要靠与人争食，才能活下来。
那副狼吞虎咽的模样，实在让人看着心疼。
“小姐，要不您就留她在身边伺候吧，她不会的，我可以教她。”
小薰小声儿道。
沈绰暗骂她是个傻丫头，可还未等想好怎么办，就猛地感受到一阵杀气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