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的路走不通,她就从后门钻了出来,一路带着人逃到了山上。
……
此时洞外,下起了大雨。
沈绰心里一阵烦躁。
方先生受了那么重的伤,不能淋雨。
而他们来时的印记,也会被雨水冲刷干净,白凤宸必定一时半会儿不会寻到这里来。
他都要出远门了,她还想送送他,顺便跟他解释一下今晚的事。
再仔细看看他,刚才那一战,以一对二,到底有没有伤到。
可是……现在被困在这里,什么都做不了!
沈绰狠狠跺了跺脚,一阵烦躁。
山洞里,传出方杜若一声痛苦的呻•吟,该是醒了。
“方先生!”
沈绰收神,跑回去,“方先生,那个东修罗魔国的人,为什么会追杀你?”
“洞修了蘑菇?”方杜若迷迷糊糊,原本干净清秀的脸上,全是血污,惨笑道:“呵呵,先生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啊。”
“我是说,那个拿笛子的人,为什么要杀你?”
“哦,那个人啊,我不知为何会躺在书楼的角落里,睁开眼,正见那人在找什么。我说……咳咳……我说此乃圣贤之地,你是何人,胆敢在此造次……他就……咳咳……”
方杜若说得吃力,一面说一面咳血,沈绰就不忍心再追问了。
反正问这书呆子,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她帮他轻轻拍拍背,“好了好了,我不问了,先生觉得怎么样?可还撑得住?”
“还好……”方杜若浑身是血,在地上缩了缩,似是冷极了。
他那样脆弱,就如风雨摧残下的白色花瓣,此时若是换了个女子,恐怕都会慈悲大发,忍不住想要将这浑身染血,刚才还舍命相救的人抱在怀中,为他取暖。
然而,沈绰……
噗地,手中涌起一簇小火苗。
“先生,我帮你生火!”
她捡了洞里的一些干树枝,准备拢火。
方杜若:他剧烈咳嗽,又吐了一口血。
等火生好了,周围渐渐暖和起来,外面的雨,却下得更大了。
沈绰心神不宁,始终惦记着白凤宸。
终于,实在受不了了方杜若的惨相,脱下外袍,替他盖上。
“先生,告诉我,你暂时死不了的对不对?”
她眼神切切,又有几分害怕的模样。
方杜若盖了她的学袍,微微惨笑,“放心,先生死不了……”
“死不了就好。”
沈绰站起身,“我这就下山去叫人,您在这儿等着。”
说着,就要走出山洞,冲入暴雨中。
“啊……”
身后,方杜若又是一声隐忍的惨叫。
她的脚步,就被定住了。
死书呆子,就是可恨!
满腹经纶,却手无缚鸡之力,活脱脱的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她想起来了,前世那晚,她喝醉了,好像就是这么骂方杜若的。
结果把他骂死了。
沈绰攥紧了拳头。
要不,现在换个方式,一拳头把他打死吧!
然后用凰山火烧了,毁尸灭迹,一了百了!
她恨恨往回走。
谁知,方杜若奄奄一息间,还挣扎了一下,“沈绰,你快走吧!不要管先生了,万一那人找到这里,我们谁都活不了!”
靠!
他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她连弄死他的理由都没有了。
沈绰只能在他身边蹲下,又翻看了一下伤口,闷声道:“内个,先生啊,现在外面的雨很大,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停,我……冒犯一下,先帮你处置一下伤口止血吧。”
说着,就要扒衣裳。
“不行……”方杜若虚弱拒绝,“男女授受不亲,不可以!”
“都快死了!还亲什么亲!”
他越是磨叽,沈绰就越是烦躁,索性就下手狠了点!
咔嗤——
沈绰撕衣服的声音,“不要……”
方杜若略带痛苦的挣扎。
他身上的伤势,多且深,尤其是腹部,仿佛被笛子捅了个窟窿,血流不止,极为恐怖。
“那人的笛子,仿佛藏了刀刃,实在是可怕……”
方杜若靠在石壁上,虚弱坐着,看着沈绰烧了草木灰,给他敷在伤口上止血。
“不怕,有摄政王在,那种人也只能欺负你这样的教书先生。”
沈绰的手,忽然停住,想了想,“我猜,刚才从背后偷袭主上的也是他!这个阴险小人!定是在高手那里得不到便宜,就来欺负你这样的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
方杜若的神色稍微变了变,忽然唤道:“裳裳……”
沈绰的手就是一抖,差点戳进他伤口里去。
“先,先生,你傻了?”
她用还算干净的手背,探了探方杜若的额头。
没发烧,神志应该是清醒的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