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庭柯也纵容他这么放肆,单手撑着额头思索了一阵,随后回答道:“都有吧,也许人鱼本身长得要比狐狸可爱那么一点。”
“你说得对。”岑泽霖附和地点了点头,随后又问:“那你觉得,老大他到底知不知道现在的楚遇就是时煊啊?”
“不知道。”凌庭柯说。
岑泽霖更好奇了,问他:“你怎么知道他不知道的?他跟你说了?”
“.........”凌庭柯终于忍受不住他的八卦和好奇心了,从一堆公文里抬起头来看着他,手里写字的动作也停了下来,随后一字一顿地说道:“我说,我不知道。”
岑泽霖一脸无趣地撇了撇嘴,心里也清楚和凌庭柯这个人探讨八卦简直就是自找没趣,站直了身子冲人挥了挥手,随后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反正,就按照时煊那个不怎么好的演技,迟早有一天会掉马!
“准备好了吗?可以开始了。”
江珣站在冰天雪地里,周围皆是一片素净的白,脚下踩着厚厚的冰,映出他单薄清瘦的模样。他面色苍白,抬头看向凌庭柯,向人传递讯息。
叶听澜被他们用结界固定在法阵中心,姚沛舟、凌庭柯和钟浮玉各站一方铺成结实的防护结界。
“你真的要这样做吗?”姚沛舟问他。
江珣仿佛是轻笑了一声,但是被萧瑟的寒风淹没,根本听不真切,他说:“这是唯一的办法,我又不会死,只需将我的魂魄好好保存,我还能重塑肉身,说不定我一身的神力又回来了呢?”
“就你最乐观,哪有那么容易。”凌庭柯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眼神里包裹着难以言喻的情绪,深沉而广阔,如同包揽了整个天地。
也不知道是谁在他们降世时就附带了这样一条独到的设定,四圣皆有两重人格,相互制衡,直到有一方最终战胜另一方。当年义无反顾决定放弃自己的姚泊舟已经是他们心中永远都无法磨灭的痛楚了,如今还要再添一个江珣。
作为唯一在场的局外人,钟浮玉并不能完全共情,但也对于江珣的牺牲充满了不舍与悲悯。
朱雀贵为神鸟,地位仅次于凤凰,自降生到如今历经千载磨砺,每一次他都是那个主动牺牲的人,就好像他从来都不觉得自己有多重要。
放眼整个特案处,副处长江珣绝对是最低调的那一个,但绝对是处里不可或缺的重要成员。
“江副,你......”钟浮玉正要说些什么,却被江珣伸手打断。
后者回头看向他,表情极为温柔,眉眼弯弯,如同高悬于空的新月,透着说不出的清澈明朗,他说:“照顾好听澜,他是个小孩子脾气,这么多年都被我们几个惯坏了,别让他胡闹。”
随后,他便不再说任何话,而是缓缓闭上了眼睛。
赤红色的光芒从他眉心迸发,将苍茫大地映成一片耀眼夺目的红。在江珣高挑纤细的身影背后,振翅欲飞的朱雀格外的引人注目。
这是自百年前江珣出手镇压毕方以后第一次显形,朱雀神力虽说早已经在当时消散殆尽,可真身的光采仍旧是四圣当中最具有观赏性的。
火红色的鸟映出漫天红霞,给冰天雪地下的岚城镀上了一层暖意,如同盛夏傍晚的火烧云,漂亮得令人挪不开眼。
“我不明白,为什么就一定要人牺牲呢?”
时煊站在特案处顶楼的天台,微眯起眼看向不远处天际的这片胜景,难得收敛了吊儿郎当的模样,显出几分忧郁和无奈。
他并不单单只是因为江珣,如今的局面令他想起了多年前不告而别的姚泊舟,那人当年选择自我牺牲也是为了给他的弟弟腾出一个完整的肉身。
岑泽霖回头看着他,眼神有些难过,说道:“要怪呢就只能怪这个该死的奇葩设定,江副这人吧什么都好,就是从来都不为自己着想,也不知道叶听澜醒来以后会怎么想。”
“大闹天宫,这还用想么?”时煊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表情颇有深意。
想想之前因为薛致远的事情,叶听澜是怎么跟棠遇霜闹的就能够知道这人性格了。那还只是一个背叛了他的组员,如今换成和他朝夕相处近万年,亦兄亦父的江珣,为了他做出这种不得已的牺牲,恐怕叶听澜要把整个岚城都翻过来了。
“说真的,我感觉我们今年犯太岁。嗯——也不能这么说,主要应该是自从你复活以后吧,我们这个日子就不怎么好过。”岑泽霖摸着下巴思索,片刻后说道:“嘶——这,只能说你是个灾星吧?我想不到别的解释了,自从你......”
轰——
一阵巨响打断了他的话,两个人同时回头看向那边,发现天际映出的朱雀真身隐隐有碎裂的趋势,二人的表情登时变得十分严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