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房子建好的时候,周老爹已是眉目清明呼吸顺畅。
婳儿的内心充盈着难言的喜悦和满足。
那喜悦就如她第一次用一副素描勾万千少女痴迷的校草频频示好。
那满足就如在她被当事人刁难N次后, 终于撬开他的嘴, 拿到了专题。
她甚至对中医,生出了那么一丢丢的兴趣。
可婳儿虽有凤姐儿那世的记忆加持,也有许多繁体字不认识, 只能从头再学。
前些日子,秀才担忧家里的事,回来的急,并没有买书。
婳儿只得在回桑下村前去了趟书肆, 买了《三字经》《小学集解》《龙文鞭影》《幼学琼林》《官韵》《释义》七部书籍和一些笔墨纸砚。
这一下子虽花了近二十两银子, 但婳儿觉得很值。
出了书肆, 婳儿去了布庄, 买了两匹上好的绸缎、八匹细棉布,两匹粗布,花了近五两。
又因为要搬新家,锅碗瓢盆都是要的,便去了家具一条街,顺便看看定做的大件家具。不去还好,去了就惹不住剁手,七七八八花了六十多两银子。
如此一趟下来,就花了八十四两多银子。
买买买是很爽,一下子去了这么多银子,很是叫她肉痛。
好在当天晚上,周老娘偷偷塞了她一包银子。婳儿掂了掂,少说也有三百两。
周老娘说:“以前你没出息,叫那一家子压得出不了头,给你多少也落别人手里。咱们家虽有些余钱,都是你爹死命拼打回来的,哪里甘心用到不相干的人头上,也就狠下心不去管你。如今你心里明白,我和你爹给多少都是愿意的。”
婳儿心里软得冒水,想到了自个妈妈买个菜都要捎把葱,给她各种兴趣班报起来眼也不眨。
婳儿保证,“我再也不会让他们欺了我去。我会过得好好的,您安心,娘,过些日子我再来看您。”
周老娘把女儿垂下来的发丝婠在耳后,语气温柔道:“你要好好的,凡事往前看,不要再和姑爷犟着了。我这些日子看着,他对你和邵英倒比以前热乎了许多。”
秀才这段日子里来了周家四五趟,婳儿要不扯个理由不见他,要不就算着他休假就出门,也就中秋的时候隔桌吃了个饭。
吃罢饭,婳儿也没搭理他,径自回了房。他也跟着去了,被锁在门外,怎么也叫不开。
婳儿那会儿想想原身的悲惨结局,就不禁不禁怨气丛生。每每听得“陆自明”三个字,就从心底泛起一股伤心和愤怒。
婳儿猜测,她和原身的身体灵魂融合的越好,情绪就越容易被感染。
她不晓得再过些日子,她到底是哪个婳儿?
婳儿回去这日并没有告诉秀才,只带了邵英坐了周老爹的骡车回去。虽然依旧颠簸,但也不用在日头下曝晒,勉强也可以忍受。
婳儿一回村就去了新屋,检查一遍后就去了族伯家。
“房子我看了,族伯不亏是老手艺人,起得好生齐整,跟我设想的一点不差。咱这就把材料钱和工钱结了。”
“中!”族伯从屋里拿了两摞纸出来,“这一摞是材料费,下面那摞是工钱。你这屋子起得又讲究又气派,院子里都铺了青砖不说,那洗澡间和厕所盖得,皇帝老儿都用得,就是银钱比原先讲的超了些。单单材料费就有二百一十二两,工钱是五十三两,合起来将近二百七十两。这在县里买座带院子的铺面都够了。”
“没事,县里的铺面不是没有,住得舒服是关键。”婳儿看了下账单,基本没甚问题,就把钱给了。
“族伯,这是七十两银子,其中六十五两结账,剩下的五两,一事不烦二主,自明不在家,我就不出面了,还烦族伯母整治顿好宴招待工匠们。我在这里替自明多谢族伯了。”
“中。等你伯母从地里回来了,叫她来你家敲定食单。”
婳儿起身,作揖道:“我这方才回来,还没搬家,就先走了。”
婳儿出了族伯家,就去了刘嫂子家,“还缺你多少银钱?”
“还差三两,问里长家借的。”刘嫂子不会写字,就点点滴滴报账道:“一共是十个工人,中午最少有十个菜,肉三十文一斤,每日里都割了两斤肉,一天就是六十文。此外,不拘鸡鸭鱼肉,还有两个荤菜,也要五六十文一天。这是菜金的大头。这些日子蔬菜便宜,有四五十文尽够了,剩下的就是茶米油盐酱醋茶和点心。我粗略算了算,一日里也要花二百五十文左右。”
这屋子起了近三个月,婳儿算了,的确给少了伙食费,便给了刘嫂八两银子,谢道:“这些日子嫂子辛苦了。这八两银子,三两结账,三两月钱和中秋打赏,剩下的二两是谢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