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天不遂人愿,北芸就是冲她来的。
她与兄长三日前才从神海出来,路上就接到了姒羽的传讯,说在梧丹遇见了幻清,姒羽猜测幻清又是来给余绯送灵脉的。
北芸得到消息后即刻命人去查,果然被她查到了蛛丝马迹,而这灵脉恰好又是在妖族边界。
北芸在神海胆战心惊受了一肚子气,知道这一切都很有可能是因为余绯。
妖族界外无人管辖,余绯此时又形单影只,她定要出了这口恶气。
“站住!”北芸尖利的声音响起。
风声太大,掩盖了大半。
余绯耳力极好,也装作被风声堵耳,没有听到的样子。
少女埋头往前走着。
一旁的天禄嘴里小声念叨着:“滚远点,滚远点,滚远点。”
“余绯!”这回是北芸的兄长北辰故。
男人阴测测的声音一出,余绯和天禄同时站定。
在余绯看来,她与北芸不过是小打小闹,不是什么值得摆到台面上来说的大事。
可北辰故是妖族少君,余绯又是凰族少主。
这要是再视而不见,若是两者间有人用心论起来,那就是两族之间的事了。
余绯和北辰故都深知这一点,所以余绯原以为他不会插手这些小事。
看来她还是高估他的眼界和低估他对北芸的疼爱程度了。
余绯转身,脸上没有表情,却是安静地叫人生不起气来的模样。
北芸提着裙子走到跟前,看着余绯这副乖巧的模样果然一噎,到嘴边的话像是被堵住了。
余绯就这么和她大眼瞪小眼,也不开口说话。
直到北辰故走到北芸身边,北芸才像是有了底气,冲余绯道:“余绯,神海变故,是你做的吧!”
余绯眼角一跳,差点忘了那日清晨在神海遇到北芸的事了。
她面上不显露,只是表现得稍稍有些惊讶,“神海变故?我并不知晓。”
北芸瞧着面前将一双大眼眨巴得无辜迷茫还张口就是瞎话的女子,简直要气得吐血。
“你少装了!那日你暗示我去万花谷,不就是为的支开我吗!”
一旁的北辰故听到她说那日余绯也在神海稍稍有些诧异,朝余绯道:“哦?火凰族也出席了?怎么未曾见到殿下?”
从前凰族管治妖族时,凰主多次说过妖族野心大,不服管治。
果然,在凰族落难时,妖主便第一时间上奏脱离了凰族。
如今的妖主从前在凰族时就屡生事端,连带着将几个孩子都教的跋扈,故而饶是余绯的性子平和,也对这兄妹二人抱着不想接触的态度。
特别是北辰故。
粗犷的长相却是阴柔的做派,那双鹰眼直勾勾地盯着别人看时,都像是毒蛇在亵渎着什么,叫人浑身起鸡皮疙瘩。
“抱歉,公主、少君,我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余绯无视了北辰故的眼神,脸上适时地换上了被连番询问不悦的表情,“若是二位执意问些与我无关的事,那么恕不奉陪。”
——若是一味地退让只会让他们起疑和欺负。
“你胡说!”北芸并不相信余绯的话。
有完没完。
余绯看着气急败坏的北芸,心底莫名感到烦躁。
她拢着大氅的手下意识紧了紧,衣内被体温烘得温暖的空气便翻涌上来,带起一股梧桐果的香味。
清和又带着丝丝甜意,将她心里的情绪缓缓压下。
余绯紧绷的表情微微松弛,小指轻点,站在一旁的天禄便得令上前。
少年将腰侧的长剑连着剑鞘抽出,大掌握在剑鞘之间,横亘在三人之间,将余绯与两人隔开。
“二位,少主此行是为三族寻找灵脉,若是因为一些无关紧要的事耽搁了,三族怪罪下来,谁担着?”
天禄虽年轻,可跟着余绯久了,也知道该如何堵住他们的嘴,说出来的话也总将人唬得一愣一愣。
天魔鬼三族如今灵力稀缺,族内为了争夺灵力而发生的内讧斗殴已是不少。
现下如果被他们知道有人阻止余绯为他们找灵脉,便更是火上浇油,他们定不会放过阻挠之人。
北辰故显然还是有点脑子,知道不可平白无故与三族树敌,将北芸往身后拉了拉。
“殿下多虑了,本少君并无此意。”
余绯脸上挂着得体的笑,朝他颔首,转身离去。
离去前,又偏过头对北芸说:“公主,姒羽既然告诉你我在妖族境外,不知有没有告诉你她被打的浑身是伤呀。”
余绯知道姒羽这么高傲的人自然不可能对别人说被她打伤的事,故而她说得直白,话里话外都是“没错就是我打的呀”的意思。
“她是真好心提醒你我在这呢,还是想借你的手帮她出气,希望公主想想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