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冷冷地蹲下,抓起那可恨的女人后脑的长发,倾身而下。
北芸身上让人恶寒的气味传来,可他却恍若未觉,凑近了她满眼恐惧的脸,一字一顿,宛若地狱修罗。
“你怎么敢动她?北芸,我是不是和你说过,乖一点,安分点?”
北芸颤抖地抬起头,看到原来那往日里对他和蔼的人撕下面具下的脸是这么的可怖,猩红的眼眶里似乎住满了厉鬼。
幻清把她狠狠地甩开,任由她的脑袋砸落在墙角,鲜血蜿蜒而下,如弃之敝履,然后转身离去。
“你那么喜欢用蛇来对付余绯,那我便让蛇来伺候你吧,不必感谢。”
他冷冷回头。
“不客气。”
幻清走后,有人用锁链将神智不清的北芸以屈辱地方式锁起,数十条花纹诡异的蛇朝她涌来。
钻进她的衣领、袖口,在她因为疼痛仰起的脖子上留下可怕的齿痕伤疤。
而在衣衫遮掩之处的伤口,更是让人噤若寒蝉。
凄厉的惨叫声被吞没在暗牢中,就像白日烟火,看不见光亮,最后连声音也被忘却。
幻清不让北芸死,她还不能死,但也绝不会让她好过。
她该在牢笼里忏悔,永不见天日,幻清想。
可她怎么会在这里呢?
怎么会被绪寒带过来呢?
他嗤笑着偏头看向站在余绯身侧的闻砚。
这个男人看穿了北辰故的计划,没想到居然连北芸被他囚禁的事情也能知道。
现在还神不知鬼不觉地把人救了出来。
真是厉害。
他渐渐疯狂地心底竟然浮现一丝感慨。
怪不得余绯会选择他呢。
原来还是自己太弱,比不上他啊。
“她还活着,我并没有让她死,不是么?”
幻清懒散的声音传来,余绯表情一顿,她偏头对上他的视线,从他眼里看到了彻底地自我放弃和毁灭。
幻清冷不丁对上余诶的眼,有些慌乱地挪开。
北辰故接受不了幻清打破盟约这么对北芸,暴呵:“来人!”
“不!不!我不想死......我错了!我错了!”
北芸突然在这一刻反应过来方才那是幻清的声音,心中的恐惧让她产生了强烈的应激反应,如失心疯一般剧烈挣扎起来,不顾身上的伤口崩裂,小离刚给她换上的衣裳又被染上血迹。
北辰故竟一时没有抓住她,北芸双手被锁住,拖着锁链艰难地朝幻清的方向跑了两步,眼里燃烧着熊熊的恨意,却又猛然停下。
眼前仿佛出现了千千万万条蛇,北芸骇惧非常,颤抖着后退了两步,整个人砸在地上。
北辰故跑过来抱起她。
北芸宛若抓住了救命稻草,死死地揪着北辰故的衣袖,瞪着双眼,歇斯底里。
“恶魔......哥哥,他是恶魔......他根本就不管我们的死活!他只想要余绯的消息拿到她的血!哥哥......我们快走,他身边都是恶魔啊!!”
“芸芸!北芸!你冷静一点!”北辰故大惊失色,生怕北芸说出什么惊骇世俗的话来,大声地制止她。
然而一切都来不及了,极度的恐惧让北芸失去了理智。
她把什么都说出来了。
“哥哥!不要再和邪引合作了!幻族和他们都是一样的!我们都会没命的!”
想要上前看看女儿的北恕踉跄了几步。
北辰故伸出去想要捂住她嘴的手猛然顿住,揽着北芸的手脱了力,北芸再一次滑落在此,嘴里还在不停地说着。
可此刻,已经没有人再关心她说了什么。
他们看着若有所亡的北辰故,以及满脸怒容难以相信事实的北恕,还有依旧空洞无神却讥讽着眼前所看到的一切的幻清。
沉默的氛围在一瞬间被打破。
深受邪引迫害的天魔二族长老第一个无法接受妖族与邪引勾结,飞身而上直击北辰故。
闻砚掠影抬手拦下,小离上前将已经疯了的北芸带走。
闻砚看着北恕,下巴一抬,“我给过你机会。”
北恕面如死灰。
每个人的脸上都染上了怒,大殿里却突兀地响起了癫狂的笑声。
幻清站起身,擦了擦眼角边笑出来的眼泪,言庭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他身后,神色端凝,拉住了他。
幻清淡漠地看着他,好像不认识他一般,他扯了扯被他攥紧的衣袖却没成功,所幸抽刀划破袖袍,然后走到了余绯跟前。
言庭攥着那片布料的手骨节泛白,最终却没有再上前。
“余绯。”幻清距离她几步,低低地唤她。
没有再叫她“绯绯”,就只是“余绯”。
他此刻不再是余绯的表兄,而只是幻清。
余绯抬头,听见他慢慢地说:“你在查舅父与邪引一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