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张二,你这次还要押陈念蹇拿榜一吗?”曾四看着茶铺里头,争先恐后押陈念蹇的人,瞟了一眼张二郎。
张二郎笑笑,只举杯抿了一口茶,不语。
自然是,不压了。
这么多人看好陈念蹇,赔率小,怕是赢不了多少钱银。
想到上一次赚到手的钱银,张二郎不免失落,但这情绪也没持续多久。
毕竟,难得遇见与秋闱同一年的科考年,像他这般连过县试跟府试的,只要过了眼前的这一关院试,就有资格参加八月份学政举办的乡试。
若过了,就算得上是科举子中最幸运的那一类考生了。
更别说,一路顺利科考,若能在乡试中举,明儿就能参加会试,届时便是用时最短的科考宠儿,可不幸运了?
一般人从考县试到院试,都不知道要磋磨多少年岁。
而他若错过这一次院试,要想再参加乡试,就得等三年后了。
他张二郎可等不起。
他许诺了陈姑娘要在中举人老爷后娶亲的,要连院试都过不了,那九月的婚期……
张二郎这般一想,心里头便万般抖擞。
不管别人,他自是要拼死都得考过这次院试的。
重走科考路的柳青跟他同一个心态。
这几日但凡在家都是静悄悄地,在房里头专心致志念书,而后休憩时,便是来找张二郎讲题。
对于书院里要下场科考的学子们,夫子们都会在临考前,单独讲题押题,传授独门解题秘诀,还会有各个书院的武功秘籍,不,是参考资料。
白日里,柳青到梧山书院上课,张二郎就到青云书院学子下榻的客栈听课,等夜里回来后,两人一聚首,嗯,就各自交换彼此书院里头,夫子们的押题,或者是解题思路,自然是进益良多。
互通有无嘛!两人均彼此默笑。
有时候也会谈到这次院试考过的几率。
这院试,每年每县录取的考生都是有名额限制的,不多,也就二十名左右。
数数所属县里头这次参加院试的童生,推算自己大概能不能过,过了估计能排第几。
张二郎没奢求,只求取中,而后要在岁考时,挤上二甲便行。
因为中了秀才后,还得参加岁考才能获取参加乡试资格。
一甲是成绩最好的,称为廪生,不仅有科考资格,还能接到朝廷按月按例发放的银子跟粮食,最优异者,还可能有机会通过举荐选为贡生,那日后就有去京都国子监念书的资格了。
二甲则被称为“增生”,虽然不会收到朝廷每月的例银跟粮食,但也能获奖一笔银子。
张二郎的目标,就是成为增生。
柳青亦是如此。
毕竟学业中断了几年,如今才复学不到一年,但能考中秀才的话,自然想再拼一拼乡试资格的。
在谈及梧山书院成绩优异的学子时,柳青便提到了榆林县案首江禹。
“以前不知道,等我进了梧山书院才知晓,这江禹学识不差,兼且还是府城江家的人。”
张二郎只与江禹有过一面之缘。
便是那一次,奎六到西店那一次,榆林县学子们在场,那江禹,也来了。
江家?
张二郎虽失去了记忆,却学得很快,一些朝中大事,特别是与科考相关的大臣学士们的名字,亦听了不少。他在心里过滤了一遍关于府城江家的信息,很快记起来了。
江家,朝中江侍郎的本家,宫中贤妃的娘家,亦是京中三皇子的母族。
张二郎敲起了案桌,试探着问:“那,你们夫子,如何看江禹这次的科考?”
“上一次府试,是马失前蹄,这一次,胜券在握。”
呵!
张二郎轻呼了一口气。
这院试不比府试,可算得上是为朝中各部日后选取人才的第一步。
而主持的学政宋大人,听闻是刚刚从京中调到楚州府的。
嗯哼,可以考虑,小小地博弈一下。
张二郎瞥了一眼专心看着书卷的柳青,当天下午便借口去客栈会晤青云书院的学兄学弟们离开了榴花巷,等再回来的时候,一脸轻松。
两人继续温书不提,很快,就到了院试这一日。
张二郎与柳青告别后,各自找到了自己书院的应考学子。
跟府试不一样,院试的时候,学政大人会亲自到考场外面,对科考的童生们点名入场,入场后,便会由专门的小吏进行全身检查,确认无事后,才会被带到指定的座位。
而点名结束后,考场会升炮封门,学政大人会回到考场内的大堂,现场撰写试题。
院试主要考的也是八股文与试帖诗,八股文会在四书内出题,试贴诗亦是要求五言六韵。
并且另外,还要默写学政大人指ᴶˢᴳᴮᴮ定的《圣谕广训》的部分章节,一般百字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