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虑到福临年纪还小,登基大典要举行小半天,朝臣们怕福临坐不住建议由太后抱着小皇帝登基。
这样一来,明玉抱着福临坐在龙椅上接受百官朝拜,多尔衮作为摄政王,哪怕是皇父摄政王照样得跪老婆跪儿子。
多尔衮提出不必劳累太后,他可以抱着福临登基。可摄政王抱着小皇帝登基,就算两人是亲父子,也总给人一种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感觉。
朝臣们觉得不合适,明玉也觉得不合适。那可是她亲儿子,千古一帝康熙帝的登基大典,多尔衮跟着起什么哄,抢什么风头。
明玉表示她可以自己抱着福临参加,她完全不觉得劳累。
虽然还没登基,福临已经是皇上了,按规矩搬到乾清宫,明玉是太后,按规矩搬进慈宁宫。
多尔衮是摄政王,按规矩不能住在皇宫。
“天晚了,宫门要落匙了,摄政王打算什么时候离开?”还有几日便是福临的登基大典,明玉正坐在妆台前试穿太后的朝服,试戴太后的朝冠和首饰。
其实也没什么好试穿的,与她之前的超品朝服差不太多。只不过朝冠上的东珠多几颗,耳坠上的珠子大一些,朝服上的龙多几条,仅此而已。
问了一声没人回答,明玉穿戴好对着妆镜左右照照,又问了一遍:“摄政王何时离宫?”
虽是夫妻,到底君臣有别,总不能在新皇登基之前乱了章法。
一连几日明玉都没留宿多尔衮,每天宫门落匙之前必然把他赶回摄政王府,自己一个人住在慈宁宫逍遥自在。
慈宁宫里有魏循陪伴,下下棋说说话,听他讲宫外发生的事十分惬意。
北京城的疙瘩瘟已经全面消灭,朝廷派人在各地都建立了医署,由医署负责将符水撒入饮水井,并收治重症患者。
今日之朝廷,早已不是昨日之朝廷。
多尔衮治国如治军,说一不二,令行禁止,根本不会出现圣旨出不了紫禁城的情况。
政令一出,各地纷纷响应。
疫情面前人人平等,事关自身生死,谁也不敢怠慢。从官到民所有人的精力都放在了消灭疙瘩瘟这件大事上,再没人有精力想什么民族大义,反清复明了。
即便有人挑唆,都没泛起浪花,被各地官府摆平了。
等疙瘩瘟告一段落,开春朝廷开始派人分发粮种。
百姓无不欢欣鼓舞。
据说这粮种是睿盛夫人从关外带来的,能打败旱魃种出粮食。
关键白送,不收银子。
关内饥荒数年,别说粮种,树皮和观音土都快吃光了,易子而食人肉都快吃吐了。
京城的百姓还好,至少能在睿盛夫人的粥棚喝上一口热粥,各地的穷苦人已经很久很久很久没有吃到过一口粮食了。
粮种发到手里,能把人馋哭,可他们都知道这点粮种是全家人最后的希望。
春种,夏长,眼巴巴盼到秋天,终于喜提丰收。
好多粮食!
真的好多粮食!
即便是在天灾之前,他们都没见过这么多粮食,长得像小树一样的玉米,颗粒饱满,番薯成串成串地被挖出来,同样成串的还有马铃薯。
原来草都不长的荒地,今年秋天却埋着粮食。
昨天宫门落匙之前,魏循从互市那边赶回来,等多尔衮一走,便跑到慈宁宫告诉明玉他从互市听来的关于各地丰收的消息。
明玉叫人沏了浓茶端上来,与魏循对坐,听魏循说起互市和其他地方秋收的情况,一直听到后半夜。
窗外响起三更鼓,魏循打了一呵欠,明玉想起他今日才回来,舟车劳顿,让他赶紧回去休息。
魏循是明玉的人,明玉还没封太后,魏循先一步成为慈宁宫大总管,被明玉安排在慈宁宫东侧偏殿居住,出了主殿往东一拐便是。
魏循临走前,明玉与他约定今日等宫门落匙一起用晚膳,接上昨夜没聊完的话题。
所以在宫门落匙之前必须得把多尔衮弄走。
有他在,魏循总是很拘谨,闲聊跟汇报工作似的,有些话题还得考虑他的心情,比如与朝鲜王有关的事。
此时妆镜里映出另一道明黄色的身影,淡淡的烟草香味笼罩而来。男人俯身,手撑妆台,头绕过隆重的朝冠,将薄唇贴在明玉耳畔,轻轻吐气:“太后,臣今夜不想走了。”
“不走?不走不合规矩。”他不走,魏循怎么敢过来。
明玉朝前倾身,与多尔衮拉开些距离,却被连人带椅子翻了一个面,直接抵在妆台上,强吻。
笨重的红木椅落地发出闷响,妆台上没来得及收起的首饰和胭脂盒被撞得“哗啦”一声,刚刚屋里服侍的,全都不见了。
明玉被压得透不过气,用力推开多尔衮:“只这几日,你就不能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