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本宫救不得,还有九阿哥,你且再忍一忍。”
“娘娘放心,奴才身上有功夫,从浣衣局到汗王宫,只要娘娘您不告发奴才,还没人有本事能发现奴才的行踪。”李贞贤似笑非笑。
不经事还不觉得,眼前这个女人真是要多虚伪有多虚伪。
就那天的三十个板子,要不是她身上有功夫,随便换成一个普通的宫女,恐怕比田氏死得还早。
当时庄嫔不知道她身上有功夫,那会儿不保她,就是舍弃了她的意思。
如今知道她身上有功夫,怕她寻仇又装出一副伪善的嘴脸,温言哄骗她。
把九阿哥都搬出来了。
真当她在浣衣局只顾着洗衣服,没听说九阿哥已然过继给了皇后,并被皇后养在了清宁宫,早与她没有瓜葛。
“你与本宫主仆一场,本宫当然不会告发你。”布木布泰人精似的,自然听出李贞贤话里有话。
在搞清楚对方的来意之前,顺着她说不吃亏。
如果没有任务在身,李贞贤真的会笑出来。她拖着伤腿去浣衣局吃尽苦头,都没见从汗王宫送来哪怕一瓶伤药。
这主仆情谊还真感人呢。
“娘娘,九阿哥的事奴才听说了。”李贞贤怕再被恶心到,于是直奔主题,“九阿哥如今是皇后的儿子,与娘娘您没有任何关系了,娘娘以后是如何打算的?”
果然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九阿哥过继给皇后的事连浣衣局最卑贱的奴才都听说了。
想到自己刚才哄骗别人的话,布木布泰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强笑着接上话头:“还能有什么打算,走一步看一步吧。”
李贞贤瞥了一眼炕桌上的六个人形“刺猬”:“娘娘不会就想……这样自欺欺人地了此残生吧?”
扎了这么多针,那些人都好好的,不是自欺欺人是什么。
被人三番两次地嘲讽,再厚的脸皮也有些撑ᴶˢᴳᴮᴮ不住,布木布泰沉下脸:“所以你深夜登门是专门来嘲讽本宫的?”
一个功夫还不错的宫女本就不寻常,要说她背后没人,没阴谋,反正布木布泰不信。
果然李贞贤皮笑肉不笑地说:“当然不是。我家主人十分欣赏娘娘,一直想与娘娘合作,奈何总也找不到机会。如今娘娘失宠于皇后,又痛失独子,可以说走到了绝境,我家主人想帮娘娘一把,故而派奴才过来谈谈娘娘的口风。”
如果布木布泰没记错,李贞贤是四年前内务府拨给她用的,后来一直跟在苏茉儿身边,没少替苏茉儿办事,苏茉儿在她面前也不吝夸赞。
难道四年前她就被人给盯上了?
被人盯了这么久,连细作都安插到身边来了,而她居然毫无觉察,布木布泰顿时惊出一身冷汗。
后背汗湿,脸上的表情依然平静:“敢问你的主人是?”
李贞贤挺直腰背:“昭显世子。”
朝鲜国未来的继承人昭显世子?
布木布泰脸上平静的表情差点裂开,进一步确认:“是朝鲜国的昭显世子?”
李贞贤与有荣焉:“这世上只有一个昭显世子。”
布木布泰愣怔片刻,很快做出决定:“世子肯定不会无缘无故帮我,敢问条件是?”
她本就不受宠,之前有皇后怜爱和多尔衮的支持,等皇太极死后,这大清朝或许还能有她的一方天地。
可明玉嫁过来之后,一切都变了。
先是多尔衮变了心,如今皇后又抢走了她的儿子,几乎与她视同水火,说不准哪天会留子去母。
勾结外敌,视同叛国,道理她都懂。
可眼看命都要没了,叛不叛国又算得了什么?
自古成王败寇,等她夺回儿子,等九阿哥登基,等她成为摄政太后,区区一个朝鲜又能奈她何?
史书都是成功者书写的。
巫蛊之术她都用了,迈出叛国这一步,对山穷水尽的布木布泰来说,并不算难。
甚至可以说是一次机会。
李贞贤本以为要费一番口舌,晓以利害,毕竟弄不好要背上叛国的罪名,谁知布木布泰居然将她最担心的跳了过去,直接问起条件来。
这种彻底无下限的自私,把李贞贤惊得半天才反应过来:“世子会帮娘娘把九阿哥抢回来,并支持九阿哥登上大位,条件是娘娘必须先帮忙在盛京杀掉凤林大君。世子虽然欣赏娘娘的……才能和手段,但合作之前也想试一试娘娘合作的决心。”
“等娘娘这边成了,世子会在朝鲜起事,以朝鲜国王的身份帮助娘娘。”说着李贞贤眼中泛起光彩,“等九阿哥做了皇帝,要迎娶朝鲜王女为后,自此结两国永世之好。
布木布泰心里呵呵,她就知道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