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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晚，祝昧破天荒的做了一个梦。
梦里——
大梁的祭坛之上，祝氏巫族三十余人被隔开手腕——血从他们腕间留下，沿着诡异的符文，蔓延……蔓延到阵法中央。
阵法中央，十岁的小姑娘穿着一身特制的拖地白衣。
赤足，任由血线漫过来，浸湿衣摆、小腿、腰际……
第16章 种锦鲤的第十六天
“噗——”刀又一次没入皮肉！
已经断了气的，没命再喊；仅存一口气的，无一不盯着阵法中央的小孩儿，恨不得扒皮蚀骨！！！
她满眼都是触目惊心的血红色，这些血蔓延至她的身上，代替族人包围着、憎恨着她。
而她，却依然一无所觉的盯着祭坛之下。
她知道，此时此刻，祝离一定在看着她。
“祝离……哥哥……”十岁的小孩儿，指尖一颤——食指上第二节 处的小痣被血盖住。她略带迟钝，茫然的伸出舌尖添了一下——湿腻腻的，带着浓浓的铁锈味儿。
祭坛之下，所有人都看着她无辜的歪了歪脑袋，勾出一个可爱至极的笑。“找到了……”
“我们去玩儿捉迷藏呀~”
所有人都打了个寒颤！
“你看，她一点儿正常的情绪都没有！！！”大梁的上一任帝王狠狠甩袖，对一旁的祝离说。
“正是，陛下，这样的人留不得……那可是她至亲的血，她竟然还笑……”
“妖孽还是早除掉为好，就算她是祝氏巫族最有天赋的下一任继承人……”
“除掉吧，陛下……”
“祝离国师，你对自己这个亲妹妹怎么看？”一任帝王，冷眼看着红了眼的国师。
彼时二十岁的祝离深吸一口气，弯腰行礼。
“臣，斗胆上祭坛一试。”
“你！”陛下气结，他万万没想到，年少有为的小国师竟然要为了这么个怪物以身试险。
“臣，愿往……”
祭坛之上——
血，是祝离的血……
祝昧猛然惊醒！
城堡顶楼内，空调不变的吹着冷风，驱散了她鼻尖似有若无的铁锈味，也吹走了某些不怎么美妙的回忆。
祝昧闭了闭眼，再睁开已经带上了淡淡的笑意。
凌晨五点，现在这个时辰，距离下午的直播还有些时候。但她走到一楼，已经有个小姑娘默默地对着玻璃镜加练了。
“你也睡不着？”
听到声音的郑清轻转过头，就看见祝昧从楼梯上下来。
祝某人托腮不语。
这些，在郑清轻眼里都是默认。她可算是找到了失眠的同伴，踱步到祝昧身边。“真没想到第一也会因为初测评直播紧张到失眠。我们可真是同病相怜呐……”
她自顾自的坐在祝昧旁边垂头丧气，整张脸皱成一团。后知后觉，身侧这位可是学霸——
“舞蹈第一……”郑清轻张了张嘴，小心翼翼的出声。“可以请教你一些问题吗？”
祝昧正对上小丫头的眼睛，不由得想起梦里的祝离。
刚才，他也看着她。
一步一步、踩着鲜血而来……
祝离的眼睛盯着她，手腕却已经被刀穿透。
每走一步，腕上的血沿着祭坛纹路蜿蜒，没入祝昧的衣摆，而他就会虚弱一分。
祝昧感觉到什么……终于从一片刺目的红中看到了他，双眼亮晶晶的，声音里带着欣喜。
“哥哥！”
祝离没有像往常一样笑眯眯的看着她，脸色苍白。“你怎么不哭呢？”
他说。
六岁的祝昧僵在原地，祝离的血沿着衣袍沾到她身上，竟然烫的她有几分疼。
“他们都说你是怪物。因为你没有正常人的情感，却是祝氏巫族最有天赋的孩子。”
“为了证明你不是怪物，陛下发了狠。叔叔、婶婶、言姐姐……几十余人都因为你而死。大梁国师一脉，唯余你我二人。”祝离身形晃了晃，已经距她一步之遥。“可你还学不会哭……”
说到这儿，他似乎很困。
祝离无力地蹲下，摸摸她脑袋，疼的皱了眉……索性坐在了祭坛之上。
血，流的更快了……
“我要你装。”他用尽全身的力气，挤出几个字。“装哭、装好人……”
剩下的话没来得及说出口。
祝昧身体发颤，属于祝离的血向熔岩一般侵蚀着她、焚烧着她。她再也不想“玩”，脑海里只剩下“装哭”和“装好人”。
于是，她掉了几滴眼泪——从“妖孽怪物”变成了勉强还有救的祝氏巫族唯一血脉。
送了几件随手制成的小玩意儿——从巫族血脉成了辅佐大梁两任帝王的国师。
郑清轻还在看着她，并没注意到祝昧透过她的眼睛看到了别人。
祝昧莫名觉得指尖有点痒，捏了捏食指指骨。手缩在袖子里，掌心多出一个小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