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的雪应该会超级好看吧。”
她有些神往。
陆清知问:“你喜欢雪吗?”
阮双柠不假思索:“当然喜欢。”
他的声音搅动夜晚:“气象预报说圣莫里茨近期会降第一场雪,要看雪的话,可以顺便带你一起去,就当是补给你的利息,放心,我全程报销,机会不常有,要不要抓住就看你了。”
利息,报销。
阮双柠陡然心动。
谁能不爱雪景。
但是——
“我没有假期啊,”阮双柠两只手托着脸,鼓了鼓腮帮,满是遗憾,“年假已经休过了,而且要去半个月哎,张主任不会准假的,还有小课题要做。”
她的工作还挺忙。
“下次有机会再说吧。”
陆清知并不强求。
下次有机会,不是为了工作,不需要和团队一起,只有他和她。
会更好。
晚餐结束,陆清知载阮双柠回檀洲,她看起来心情愉悦,跟在他身边,口中还在说着雪。
只是在一楼遇见热情打招呼的男服务生时,仍然下意识地往他身后瑟缩了下,迅速低下头。
回到檀洲,汽车开到别墅门口,陆清知停下来,手指轻叩着方向盘,沉吟片刻,问她:“你以前,是遇到过什么事吗?”
明白他意有所指,阮双柠立刻用力抠紧手指。
她最讨厌“以前”两个字。
只要触及,就会揭开她的伤疤,让她想到人性的恶面还有亲情的凉薄。
最悲哀的,是要直面“不会被爱”的事实。
不是不想告诉陆清知,只是觉得没必要。
阮双柠也不愿意再去回忆。
“没有。”
阮双柠匆匆推开车门,身影隐在夜色里。
陆清知在车里坐了许久。
——
他是第二天一早的飞机。
陆清知出差后,老爷子也回了簪山别墅,说约几个老伙计打高尔夫,什么时候陆清知回来他再来。
阮双柠暂时得以去和钟甜雾一起住,不用早安吻,不用再和他睡同一张床,更不用天天扮演恩爱夫妻,她的神经一下子放松下来。
和临大附医合作的小课题仍在进行中,或许是方游已经知难而退,他们极少碰面,偶尔几次参加研讨会遇到,方游也只是礼貌地和她打个招呼,仅此而已。
阮双柠还是尽心尽力地记录张小小的病情,按时间段整理好相关资料。
经过一段时间的治疗,张小小的病情稳定多了,发病的次数减少,不再偷摸着不吃药,腹绞痛的情况也得到了有效缓解,她变得开朗了许多,每次工娱治疗都特别积极。
张小小告诉阮双柠,她知道自己每次发病都特别讨人厌,趁着清醒的时候要多做点事来赎罪,争取积善行早康复,回家跟爸妈道歉。
“我爸妈年纪已经不小了,为我的事早就愁白了头发,我得好好的。”
阮双柠发现张小小其实挺能吃苦的。
无论是拔草还是大扫除,张小小都肯卖力气,一点不偷懒,还会主动给老人家剪指甲,大家都蛮喜欢她。
活动时间,有时患者会聚在一起听歌,住院部有个音箱和专供播放的优盘,小护士随便找了个夕阳红的歌单,直接下载进去,每次放歌都是按照歌单顺序从第一首放到最后一首。
从来不会管他们喜不喜欢。
阮双柠喜欢和患者待在一起。
虽然在别人眼中他们都是非正常人类,可是大多数时候,这些病人中的大多数,也有鲜活可爱的一面。
想法天真,说话也孩子气。
患者们也最喜欢小阮医生,经常央求小阮医生来放歌,只有阮双柠肯花时间和心思,问他们想听什么歌,会用手机连上蓝牙音箱放给他们听。
张小小声音最大,手举得最高:“小阮医生,我想听陆清知的《银河灯塔》。”
阮双柠微微愣神。
陆清知已经出差一周有余,中间隔着七个小时的时差,他们几乎没有说过话。
也是,他那么忙,和她有什么好说的。
再听到他的名字,明明没多久,却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阮双柠在音乐APP的搜索框里打下“陆清知”三个字,跳转出来一长串单曲,随便点进去一首,词曲都是他。
找到“银河灯塔”,阮双柠点了播放。
他的声音从音箱里传出来。
低哑好听。
熟悉又陌生。
阮双柠听得入神。
张小小投入地跟唱,一曲结束,她有点不好意思:“小阮医生,我能再点首陆清知的《偏爱》吗?”
他的歌旋律动听,歌词意境优美,其他人也爱听。
问了一圈没人反对,阮双柠又放了他的《偏爱》。
小半个下午,像陆清知的歌声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