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克忽然牵住了兰的手,摩挲着他的手指:“怎么咬成这样?”
兰被关在小黑屋太久,熬得受不了了,咬手指的坏习惯就控制不住,在自己的食指上咬得坑坑洼洼。洛克把他带出来的时候,替他清洗了,也抹了药。
兰摇摇头,其实他不觉得不疼。
洛克又给他擦了一遍药:“很快就会好。”
洛克收拾完东西回来,伸手摸了摸兰的额头,他的烧已经退了,洛克把水杯和药片递给他,说:“吃了药再睡会儿。”
其实兰是皮肉伤,没有伤到骨头,反而洛克的伤要比他严重的多,但一直还是洛克在照顾他。
兰点头,该吃药吃药、该休息休息,准备躺回去的时候却犹豫了,抬眼看了看洛克。
“怎么了?”
“……”兰的神色复杂,欲言又止、踌躇不定,纠结了片刻后慢慢伸手捏住洛克的袖口,轻轻拽了一下。
洛克一下没明白兰的意思:“要什么?”缺什么要什么是不能直说的?兰不是那种扭扭捏捏的性格。
兰又拽了一下洛克的袖子。
洛克腰间有伤不方便俯身弯腰,于是坐到了床边,靠近了兰,低笑着说:“在这间房间里,你可以说话的。不用装哑巴。”
兰抿了抿唇,垂下眼,不是不能说,而是说不出口。他挪了挪,空出一片位置,飞快地抬头看了洛克一眼,然后钻进被窝侧躺下来。
这一次洛克看懂了,兰把半边床让出来给他。洛克愣在当场半刻没动弹。兰发烧昏迷的时候,洛克一直在他身边陪着,可那样完全不带欲念地靠坐在床上,和跟他躺在一起是两回事。
这间套房比穿梭舰上的特等舱更宽敞豪华,兰现在应该把洛克赶去外面睡沙发或者打地铺。
洛克好半天沉默着没说话,兰心跳如鼓,渐渐地意识到了什么,羞涩的心情沉进了泥潭里,他拽了被子把自己的脸蒙起大半。
洛克沉了口气,躺倒兰身边:“再挪一点。”
兰动了动听话地再给洛克腾地方,却一下被洛克揽住了肩,把他往自己怀里带,原来是“再挪过来一点”的意思。
兰的脸颊贴在洛克的胸膛,听见他的心跳平稳有力,不禁扬起嘴角,窝在洛克浅浅的信息素香气里,兰终于心满意足了。
“睡吧。”
兰很快就睡着了,醒来的时候还是相同的姿势,让他恍惚中以为自己根本没怎么睡着,但一直侧一边躺着,让他很不舒服,感觉手臂都麻了,于是无意识地翻了个身,翻身过去就离洛克远了点,他又觉得缺点什么,又翻了回去,仰头凑在洛克颈间嗅他的信息素,嗅还不够,迷迷糊糊地,他就吻了上去,贴着洛克轻轻蹭他。
洛克长年累月活在战区,导致他睡眠很浅、很容易惊醒,兰醒过来的时候,洛克跟着就醒了,起初以为兰翻个身还能再睡一会儿,没想到他半梦不醒得就往他身上拱火。
洛克托住兰的下巴,亲了一下他的额头:“醒了吗?”
兰半阖着眼,嗯了一声,还往洛克身上蹭,对于给他标记的Alpha,兰出自本能地喜欢、想亲近、甚至有意无意地诱惑撩拨。
洛克叹了口气,他当然喜欢兰这样粘着他,想完完全全地占有他,但兰家的继承人并不是属于他的。他固执地守着最后的底线,可只要兰抬眼看他、这么轻轻蹭一蹭他,他就想缴械投降。
洛克扣住兰的腰,把不安分的人抱紧了:“别动。”
兰完全清醒了,红了脸不敢动,犹豫了一会儿,才如同耳语一般,用非常小的声音问:“我是不是吵醒你了?”
“嗯。”
“……”
洛克笑起来:“差点以为你真的哑了。”
“……”
洛克抬手轻缓地抚摸兰的脖颈,之前的掐痕已经消得差不多了,残存些微的红让洛克心有歉意,又隐隐生出恶念,他不想这些痕迹淡去,他想属于自己的印记永远留在兰的身上,包括他的标记。
“随便说点什么,我想听你说话。”
“……我叫菲利克斯,我的名字。十四岁分化之后,我爸定了我做继承人,就没有人喊我名字了。”
“那你爸喊你什么?”
“菲。”兰的声音收得很小,像是在考洛克听力似得,必须他听得很认真,“你也可以叫我菲。”不是兰先生,也不是兰,他给洛克这个权利可以用最亲密的称呼。
“……菲。”
兰第一次听洛克这样喊他,他喜欢这种隐秘的亲昵,像偷吃了糖果的孩子,快乐是藏在偷摸的紧张里,很刺激。
兰看着洛克,问:“你的姓呢?不告诉我吗?”
洛克轻笑了一声:“这是个交换游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