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栖下车透气,顺道想买几个油饼当做早餐,几分钟后却急匆匆回来,“哥,这儿的人不对劲。”
季沉蛟打起精神,向窗外看去。
已经有村民陆续出来了,农村人起得早,上午也正是精力旺盛好干活的时候。但他们看上去无精打采,走路偏来倒去,还不停打哈欠。
季沉蛟神色一紧,下车朝最近的村民走去。
“他们,他们好像都吸那玩意儿了!”沈栖说:“反应慢,恍惚,打了致幻剂的人很多就是这样!”
凌猎鼻翼动了动,像警犬一样呼吸着被风送来的味道。
捌孙村已经被“浮光”用“雪童”控制,而宁协琛就被困在捌孙村的小诊所里,里面至少还有四名人质,情况十分棘手。
季沉蛟将情况告知留守千兵县县局的梁问弦,由他与谢倾、沈寻、千兵市市局的负责人通话。市局和特别行动队都会立即调动警力,谢倾得知宁协琛的情况也是情绪复杂,反复叮嘱季沉蛟要稳住“浮光”。
中午,此前季沉蛟散在各个村镇的队员逐渐集中到捌孙村,但他们都穿的便服,尽量不暴露身份。
饭点,凌猎问季沉蛟想吃些什么,季沉蛟摇摇头,说没胃口。凌猎便自己去街上逛逛。
这个隐藏在群鱼希椟7伽山峻岭中的村子在地图上都很难找到,人们过着闭塞又清贫的生活。他们没有去过大城市,没有见过世面,一辈子稀里糊涂过去,未尝不是一种幸运。
但是他们平静的生活已经被敲碎了,被叫做“雪童”的致幻剂,而他们甚至都不知道那抽起来很“高级”的烟、打进手臂中很舒服的“药”正在像蛀虫一样毁掉他们的人生。
村民们很多都没有精神,游魂似的走着,即便是开门做生意的,也像是没有睡醒。
凌猎在一个盖浇饭摊子停顿片刻,饭菜应该没有问题,但看着不断揉眼睛的老板娘,他胃中翻腾,忽然像季沉蛟一样也没什么胃口了。
什么都没买,回到车上,沈栖还很诧异:“哥,啥也没买啊?”
凌猎说:“饿了?后备箱有饼干。”
一小时之后,文争朝和一组特别行动队的队员赶到了,同时带来的还有盒饭。季沉蛟勉强吃了几口,凌猎又在村子里转悠。
随着外人越来越多,一些村民已经开始警惕了。凌猎想在这些村民中找到“扮演”村民的人,但暂时没有找到。也许“浮光”的人全都躲在小诊所里?毕竟对他们来说,那里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但柏岭雪到底在等什么?他要向警方提什么条件?半夜他就知道警方追过来了,所以才发那个威慑视频,但为什么迟迟不动?警方可以等,但“浮光”等得越久,就越容易被包围。到时候特别行动队、特警全都来了,“浮光”怎么逃?杀死四名人质吗?
怪。
一定有什么线索漏掉了。
柏岭雪不怕拖时间。不怕小诊所被包围。他的底气在哪里?
今天天气不错,冬日暖阳洒在院坝上。凌猎看到一个满脸皱纹的阿婆正在一边晒太阳一边剪辣椒。阿婆动作麻利,精神也不错,似乎没有受到“雪童”影响。
凌猎又看了看其他老人家,他们的精神普遍比年轻人好。联想到贵瓮镇“中招”的都是壮年男性,“浮光”没有将魔爪伸向老年妇女?
凌猎走过去,蹲在阿婆面前,笑道:“剪辣椒啊?”
阿婆笑了笑,“小伙子,你是哪个村的,面生。”
凌猎用刚在贵瓮镇学的土话道:“我贵瓮镇过来的,过年走亲戚。”
阿婆点点头,“走亲戚好。”
凌猎说:“好几年没来了,怎么今年多了很多生面孔?”
“你说他们啊,他们是入冬时来的,是医生,免费给我们看病。”阿婆说:“都是好人呐。”
凌猎问:“怎么个看病法?”
“挨家挨户问诊嘛,吃药也不要钱,有病就去诊所找他们。我硬朗,没啥病,就不吃药啦。”
告别阿婆,凌猎神色凝重。看来“浮光”的计划很周全,早就盯上这个不起眼的村子了,这儿才是中心,至于贵瓮镇、千兵县,那都是顺带拿下的地方。
小诊所一直没有动静,下午有村民围着它转了好几圈,想进去看病,但铁门一次都没有打开。
就在捌孙村这边焦急等待“浮光”下一步动作时,离千兵县县城最近的花云镇突然传来消息——有数人暴力伤害群众!
季沉蛟顿时如被当头一棒。
花云镇是千兵县管辖的所有村镇中发展得最好、人口也最多的地方,此前重案队和特警支队在那边派了人,和其他村镇一样,也发现了接触“雪童”的人,但没有条件去控制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