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队长,我请你喝咖啡吧。”
季沉蛟不解,怎么谁见到他都要请他喝咖啡?他像买不起咖啡的样子?
凌猎叉腰,“你竟然犹豫?让我掏一回钱很不容易哦!”
季沉蛟心道肯定有诈。他要是喝了,这混账一定会把小票复印一百张,贴满支队的玻璃窗,逢人便说:“重案队的季沉蛟季队长剥削民脂民膏!连我这般无业游民的小钱钱都不放过!吭——吭——”
凌猎弯着眼,“季队长,你是不是在编排我?”
某种意义上确实如此的季沉蛟不由得别开视线,还很刻意地清了下嗓子。
凌猎一脸“看吧,被我说中了吧”的表情,追着他的视线移动,非要他看着自己。
季沉蛟恼了,“你差不多得了啊。”
凌猎叹气,“我是关心你,才想请你喝咖啡,你把我想成什么了?”
季沉蛟:“啊?”
凌猎右手举起,仿佛握着个放大镜,在季沉蛟脸上比划:“你眼里有很多红血丝,很疲惫吧?”
季沉蛟稍微往后仰,以避免凌猎的手戳到自己眼睛。这一刻,他稍微觉得有些异样。
是因为凌猎说这句话时语气突然变得温柔吗?还是因为他们靠得太近?
季沉蛟用力闭了下眼,疲惫?当了几年重案队的队长,他早就习惯了疲惫,被明白指出来,这却是第一次。
凌猎的温柔就像一个泡沫,顷刻间就消失了。这烦人的玩意儿笑眯眯退回去,卖弄起演技,“好心被当驴肝肺,人心不古,人心叵测,这个社会要完蛋了。吭——吭——”
季沉蛟:“……”刚才的编排果然准确,连音效都有,真吭了!
又想,自己那根本不是编排,是实景预现!
“算了,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既然说了要请,某些人狼心狗肺,我还是要请的。”凌猎抹掉并不存在的眼泪,“对面就有咖啡馆。”
季沉蛟竟是被他烦得口干舌燥,确实需要喝点什么。两人一同来到咖啡馆,凌猎兴冲冲地看着点餐台,大气地说:“来!随便点!”
这间咖啡馆不是连锁品牌,从装修风格到品名都透露着一股不着调的浮夸和莫名,玻璃柜里还有店主不知从哪里淘来的小众收藏品,价格自然也十分昂贵。一杯普通的美式竟然就要六十,那些加奶拉花的更是离谱。
季沉蛟本想要一杯随便喝喝,但余光一斜凌猎,忽然生出恶作剧的心思,“真请啊?”
凌猎小声说:“进来之前不知道这么贵。要不我们换一家?”
季沉蛟故意抬抬下巴,“哼。”
凌猎:“你别用鼻子喷气,像头牛。”
季沉蛟:“……”
“不换就不换吧。”凌猎肉痛,叮嘱:“那你看着点啊,我很不容易的,打一次鼓才五十块,也没有酱肉包子吃了……”
话音未落,季沉蛟说:“摩卡超——大杯。”
凌猎:“……”
季沉蛟对服务生道:“给他一杯抹茶拿铁,也要超——大杯。”
服务生忍笑:“好的先生,一共是一百九十九,请扫码。”
季沉蛟微笑看向凌猎。凌猎抠抠搜搜从兜里拿出零钱,“我平常喝的咖啡才七块钱。”
季沉蛟被他破产的样子逗得过于愉悦,本来也没想过搜刮民脂民膏,这会儿逗够了,拿出手机一扫,抢先把钱付了。
服务生:“好的,是堂食还是打包?”
如果不是忙着查案子,季沉蛟还真想在这里坐坐。接近两百的咖啡,卖的更多是环境。但没办法,只好下次有空再来了。
“打包,谢谢。”
凌猎收好钱,盯着季沉蛟。
季沉蛟斜倚在吧台上,和平常的姿态比,有些懒散不正经,“怎么?被我不搜刮民脂民膏的精神感动了。”
“那倒不是。”凌猎一点不窘迫,还笑得有些不怪好意。
季沉蛟:“嗯?”
凌猎:“就是觉得,你说超——大杯时很好玩。”
季沉蛟皱眉,“不兴点超大杯?”
“兴啊,反正又不是我给钱。”
“好玩在哪?”
“像小朋友。”
“……”
季沉蛟这辈子第一次被人说像小朋友,一时竟然没反应过来,卡了半分钟才说:“不要戏弄国家公职人员。”
服务生这时朗声喊:“先生,两份超大杯都好了。”
季沉蛟拿过超大杯摩卡,不等凌猎,大步向门口走去。凌猎跟在后面,“季队长,让我蹭个车?”
季沉蛟站在车门边,“大朋友,怎么来的?”
凌猎笑得打跌,“坐地铁来的。”
“上车。”
季沉蛟今天开的这辆是自己的车,凌猎以前没坐过,前后观察之后,说:“副驾能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