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定,但这么大的事故,谢队让我来看看有没有可疑之处。”季沉蛟说着看向斜前方。那儿聚集着部分工作人员,还有没上桥的凡飞员工,席晚和另外几位队员正在给他们做问询。
凌猎忙活这一趟,终于感到口渴,连忙跑到警车上找水喝。他上半身探进去,腰腿露在外面,翻了半天没翻到。扭着脑袋问:“小季,水呢?”
季沉蛟还在看他腰,甫一回神,“不在那吗?”
凌猎找到季沉蛟用旧了的水杯,拧开,咕嘟咕嘟喝得十分嫌弃。
“这群人到底什么来历?”人虽然都是凌猎救起来的,但事发突然,他并没有时间详细了解他们的身份。
季沉蛟说:“凡飞电器听说过吧?他们搞新员工户外拓展,今天来的全都是新招的程序员。这俱乐部在户外拓展这一行里很有名气,经常有公司组团过来,运营得比较成熟了。”
“那还出事故?”凌猎说:“以前这儿出过事故没?”
季沉蛟说:“暂时没查到。大的事故肯定没有,小的还需要了解。”
凌猎又走到山崖边,横索桥正是从这一头断掉的。桥说是用绳索搭的,其实两头都有钢圈固定,安全系数不低。凌猎思索了会儿,季沉蛟也走过来。
凌猎说:“不会是有人做了什么手脚吧?”
季沉蛟说:“证据?”
凌猎笑了笑,“我猜的。我这人,还是比较习惯从恶的角度来想问题。”
这时,人群中传来哭声,季沉蛟和凌猎都转过去。大哭的是个女士,扎着马尾辫,看上去很年轻。
季沉蛟说:“她叫小欢,没上桥,逃过一劫。”
凌猎在季沉蛟屁股上一拍,“走,去看看。”
季沉蛟:“……”走就走,你动手动脚干什么?
“不好意思,小欢是我们这群人里胆子最小的,今天又眼睁睁看着同伴掉下去,心理崩溃了。”赵皆紧张地向席晚解释,“能让她先去休息一下吗?我觉得她也需要去医院检查一下。有什么你们可以问我。”
席晚没办法,只好先让小欢去一旁坐着。她刚才刚想问小欢在桥边有没有察觉到什么异常,拓展开始之前俱乐部有没有就安全问题做详细解释,这些都是最常规的、务必要了解的问题。但小欢支吾了片刻,竟然就崩溃了。
见季沉蛟和凌猎过来,她连忙招呼:“有多少伤亡?”
赵皆垂着的头微微上扬,但这个动作极其细微,谁也没注意到。
“重伤的难说,伤到脊椎,今后生活恐怕困难了。”凌猎说着,目光落在赵皆身上。
赵皆立即收回视线。
“这是凡飞这次拓展的负责人赵老师。”席晚说:“我正在跟他了解事故发生前的情况。”
赵皆连忙说:“不是什么老师,叫我赵皆就行。”
凌猎的视线就像那断掉的绳索,毫不客气地勒住赵皆。
“负责人是什么意思?”凌猎说:“对所有员工的安全负责?”
他此时还穿着特警的制服,神色带着一丝肃杀气。当时刑警和医护人员还没到,赶来的只有俱乐部的安保和这群身着黑衣的特警,赵皆早就看到他了,知道他是特警的头儿,但没想到他会来和自己“聊天”。
“这……这倒不是,我只是带个队,我们单位奉行以老带新。”赵皆说得吞吞吐吐的,“我也只是按照公司的流程在走,真要让我个人来负责,我也负不起啊。”
凌猎视线越过他的头顶,看到另外三位没有上桥的员工,都是男性,块头比较大,此时全都蜷缩着肩膀,有的在哭,有的默不作声。
“你们怎么安排上桥顺序的?”凌猎又问。
赵皆说:“胆子大的、体重轻的走前面,女士走中间,小欢是因为胆子太小,非要和我一起最后走。他们几个体重大一点的,就,就压轴。”
凌猎说:“那照这么说,你应该走在前头。”
“我走过一次了。”赵皆挺起胸膛,似乎对凌猎的咄咄逼人有些不满,“俱乐部的人示范之后,我也示范了个来回,这一趟最后走,也是想照应照应他们。”
凌猎点点头,“了解。”
全部伤员已经被转移,但现场调查仍在进行。重案队陆续给俱乐部工作人员、能开口的凡飞员工录完口供。凡飞这边坚持他们都是按安全规则进行项目,没有在桥上摇晃打闹,也保持着正常的行进速度,而且当时还有工作人员在一旁监督,就算他们在桥上太挤,工作人员也应该提醒。事实却是,工作人员不仅没有提醒,还在一旁抽烟聊天。
俱乐部方也感到非常无辜,他们说每个项目的设施每个月都会维护,确保不会出现安全问题,发生这样的事,他们也很愤怒很难过,会全力配合调查,该赔偿的他们绝对不含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