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不久,同样的枪解决了一个办事不利,留下影像的废物,现在,她要亲自解决真正的祸患。
等到喻潜明死了,她仍旧会是喻氏这个庞然大物的主人,她奋斗半生,不可能栽在一个来历不明的小警察身上!
重案队正在开会,凌猎没参加,手机突然震响,没有显示号码。他看了两秒,来到走廊上,接起,没说话。
对面也没说话,但听得见呼吸的动静。
凌猎一只手揣在裤袋里,安静地等待。
忽然,喻勤的声音传来,“小戈。”
凌猎下意识皱眉。
“你想知道你那位搭档的身世?”喻勤说:“来找我,我告诉你真相。”
在夏榕市最繁华的角落之一,柏岭雪隐藏在纷纷涌涌的人潮中,笑了笑,他等待的好戏终于要上演了。
喻勤选择了一个警方无论如何想不到的地方——被关闭的榕美康复中心北区。朝夏县一部分警力部署在榕美,针对詹俊、医护的调查还在进行,无数道视线盯着这里,她简直是在用实际行动诠释: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凌猎来到榕美,警力集中在正常收治患者的南区,隔着长桥人工湖的北区大门紧闭,长桥一端拉着禁止通行的警戒带。
但执意想进去,怎么都找得到进去的办法。
凌猎绕到北区的四号门,这个门很小,对着一条背巷,北区没关闭之前就不常开启。他试着推了下铁门,应声而开,抬头看上方的监控,没有工作。
喻勤说在榕美北区见面,却没有说具体地点。凌猎站在四号门内,前方的花坛因为没有人管理,野草已经在初秋的滋润下疯长。
这里像是一个被遗弃的,却疯狂的“乐园”。
凌猎绕过野草,拿起手机,预感过不了多久就会接到喻勤的电话。在这么大一个园区里浪费体力找一个人——很可能还不止一个人,不如安静地看对方等不及。
果然,十分钟后,铃声响起,凌猎说:“我到了。”
喻勤笑道:“我在七号楼等你。”
七号楼,凌猎眼前浮现出北区的结构图。那是位于北区中心的一栋楼,最高,下层是体检部,上层是贵宾服务部。根据弥克兰岛的神坛形制,七号楼等于是神坛的中心。
凌猎远远看了看七号楼,挂断通话,走了过去。
楼外原本的封条已经拆了,停电,一楼黢黑,长长的走廊只有尽头的窗户投进来一丝天光,像一具死气沉沉的棺材。
楼里安静得诡异,凌猎能听见的几乎只有自己的脚步声。
忽然,他侧过身,看向后方,阴森的楼道里没有别人,那矗立着的是他落在墙壁上的影子。
他继续向前。
电梯无法工作,这种情况也没人想乘电梯。凌猎一边上楼一边观察楼内的结构。
这时,铃声再次突兀地响起,在这半黑不明的环境里像是催命的凶铃。
喻勤:“我在阶梯报告厅等你。”
阶梯报告厅,整栋七号楼最大的一个房间,位于中段楼层。
凌猎来到讲台一侧的门边。那门修得十分宏伟,像宫殿的门。他握住门把,稍稍用力,门便向内打开。
里面倒是比走廊上亮堂许多,因为报告厅一侧是整面墙的玻璃,阳光灌进来,将这里打扮得像圣堂。
可惜,凌猎没有信仰,从不相信神明的存在。
喻勤坐在最后一排靠着过道的座位,头发仍旧端庄地盘在脑后,化着符合年龄特征的妆,穿着灰蓝色职业装,像是参与一场竞标会。
“来了。”喻勤抬了抬手,以示打招呼。
凌猎迈出两步,身后那扇华丽的门悄无声息地关闭,只留下一声细微的“咔哒”声。
门,上锁了。
凌猎回头看了一眼,又转向喻勤,“我俩,锁了?”
喻勤哈哈笑起来,像是听到了一个无聊的笑话,笑完脸色渐渐沉下去,“小戈,我这些年一直有个疑问,你为什么不愿意留在喻家,要去当什么警察。留在喻家,你可以一辈子衣食无忧,随心所欲地做喜欢的事,就像……就像喻夜生一样。”
凌猎:“喻总,还是不要用这个名字再叫我吧。你比谁都清楚,我不是喻戈。”
顿了顿,凌猎又道:“你也不是喻戈的母亲。”
喻勤皱起眉,起身,隔着整个阶梯报告厅的距离审视着凌猎。凌猎也看着她,神色很淡,好似在说一件并不在意的事。
喻勤右手在桌子上轻轻一拂,迈下一级阶梯,皮鞋的鞋跟敲在地上,很响。
空气中似乎多了一丝压迫感,但凌猎看着她向自己走来,仍是没有多余的反应。
“是,或者不是,有那么重要吗?”喻勤说:“你不是喻戈,但只要你愿意,你可以以喻戈的身份享受荣华富贵。喻潜明不是鉴定过你的身份吗?报告上写得很清楚,你,就是我的亲骨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