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沉蛟:“怎么?”
凌猎:“你也见到喻夜生了吧?觉不觉得你们长得有点像,尤其是下巴?”
上回凌猎就说过这事,季沉蛟没当一回事,见到喻夜生也没认真观察,毕竟他们的像只是局部特征,整张脸放在一起并没有多像,一般人也不会去看别人五官轮廓和自己像不像。
季沉蛟皱起眉,凌猎在此时提出来,必然是因为有了一个猜测,再加上喻潜明奇怪的问题……
“已知喻勤的小孩丢失,已知喻潜明从铃兰香将我接回去,充当真少爷喻戈的替身,已知你、我、喻戈同岁,再已知你和喻夜生有一点相似,已知喻潜明问你的身世。”凌猎神情严肃下来,“虽然可能性很小,但我不得不想到,你会不会就是真正的喻戈?”
季沉蛟眉心皱得更紧,这是个异常荒唐的猜测,然而他找不到确切的证据来否认。他对来到铃兰香之前的经历完全没有印象,但其实不应该,那时他应该已经有记忆,却因为某种原因记不得以前的事,就像被使用了过量药物的徐嘉嘉……
可他也知道,自己对过去并非完全没有印象。他会梦到一个看不到脸的温柔女人,女人抱着自己,叫着自己的名字,哼着一首悠扬的歌,她也许将是他的母亲,但他听不清她叫的是什么。
他还会梦到自己执行陌生的任务,梦里他不是季沉蛟,他有另一个名字,但只要醒来,他就回忆不起梦里的名字。
“我梦见过的那个女人。”季沉蛟说:“虽然我不知道她是谁,但她绝不可能是喻勤。”
凌猎听季沉蛟说过这个梦,如果季沉蛟是喻戈,那么喻勤就是季沉蛟的母亲,假如梦是一段遗忘记忆的投射,从季沉蛟梦里投射出来的并不是喻勤。
“……其实要解答这个问题不难。”凌猎想了想,说:“我们不走正规鉴定途径,只需要获得喻勤的DNA就行。”
季沉蛟沉默,现在鉴定亲缘关系是很简单的事,但他莫名不想这么做。他认定梦里的女人不是喻勤,那是个温柔善良,说话很轻的女人,喻勤却心狠手辣。
可是他从小就能感知到的“恶”是从何而来?
自从他有记忆,就是在福利院,福利院不教授恶,他那么小,恶应当来自血缘。这也是他一直以来不愿意去寻找亲生父母的原因,潜意识里,他觉得他们中一定有一方流淌着罪恶的血。
现在喻勤出现了。她是否就是他与生俱来恶的给与者?
凌猎忽然上前,捧住季沉蛟的脸,还轻轻揪了揪。
季沉蛟回神,“嗯?”
“我们不测了。”凌猎重复着:“我们不测了。”
季沉蛟听出凌猎是在安慰自己,想要解释,凌猎却又说:“我们小季这么好,怎么可能是喻家的孩子?”
季沉蛟叹了口气,“那我应该是谁的孩子?”
“菩萨啊。”凌猎笑嘻嘻的,“以前你让我住你家,我不是常说你是男菩萨吗?”
恋人明亮的笑容近在眼前,那光芒仿佛照到了季沉蛟心里,将黏着的龌龊的淤泥冲刷干净。他轻松了几分,“既然有这种可能,那还是要查,亲缘关系不是非得要喻勤的DNA,其他人的也行。”
凌猎第一次对说出口的话感到后悔,但很奇怪,他是警察,怀疑什么就该说出来,他也从来不会顾忌别人的感受,哪怕是和萧遇安、明恕,他也是应刺尽刺。
可这次不一样,他说出的话让他的小季难受了。他想把话收回去,但小季已经先一步做出决定。
凌猎的神情有些不同寻常,似乎是在自责、难过,季沉蛟捋捋他的额发,轻声问:“怎么了?”
凌猎睁着一双大眼睛,里面放满了委屈,忽然张开手,“小季,让我抱抱。”
舆喺季沉蛟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撒娇整懵了,反应过来时,凌猎已经像只豹子似的跑到他怀里来,埋在他肩上,拍着他的背。
一时间,也不知道是谁在寻求温暖,谁在给与温暖。
由于喻潜明的供述,喻氏集团面临综合调查,这已经不仅是重案队的工作,甚至不止是刑侦支队的工作。谢倾找季沉蛟谈话,问他的想法。
“喻氏集团的经济犯罪,这一块重案队兼顾不了。我的重心还是‘风水鱼’,喻潜明说在罗蔓钗和雍辉豪之前,还买凶杀了一个人,要确认这个人。”季沉蛟早前和凌猎讨论过,所以思路很清晰,“再就是‘浮光’,特别行动队正在查‘浮光’,但沈寻他们手上的线索主要是‘雪童’,我们手上是另一条线索——‘浮光’给多家大企业充当杀手。”
谢倾点点头,“榕美那边呢?警力负担得过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