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最近把药铺的药材供应庄子梳理了遍,哪些药材不错哪些是裙带关系有后门,哪些可以长期合作,哪些要适当砍断,都要摸个底。
他要摸清每家门道再约人过来详谈,需要准备的东西很多。
所以,苏凌越做事越发现自己的不足,越心急想要快速弄清,不陷于被动中。
苏凌每次进书房前都要和苏刈腻歪会儿,算是对自己辛苦做事的奖励。
有一次还试着坐在苏刈身上做事,但这样两人都没正经心思了。
于是他只能自己抱着汤婆子在书房梳理往来账簿,看历年药材选品功过账册。
苏刈便在木匠房里,捣鼓家具,时不时过来看下书房炭火足不足。
他偶尔也会在书房里坐下,画些苏凌看不懂的结构图纸。
两人各占一张书案,并不拥挤。
但是只要苏刈在,苏凌就静不下心来,时不时朝苏刈瞥去,没看几眼人已经黏上坐进怀里了。
两人腻歪时间磨得快,还时不时抱着抱着就黏糊到二楼卧房里了。
但事情没做完,心口像是失去控制一般滋生晦暗吞噬积累的信心,没了底气。苏凌时常半夜惊醒,好几次自己偷偷起来去书房做事。
苏刈睡眠轻,苏凌一举一动他都知道,他也当做没看见。只是后面苏凌在书房的时候他便不进去。
苏凌做事越发投入,逐日积累的信心与认可像是蜜糖让人沉迷,早起后便干劲满满一头扎进书房。
苏刈做好早饭后叫他吃饭,叫了一次他下意识点头其实没过耳;
苏刈便又叫他第二次,苏凌敷衍点头但转身就忘了;
第三次的时候苏刈直接把人抱出来,按住苏凌肩膀把人定在椅子上。他脸色也看不出来脾气,只是柔声道吃完饭再做。
苏凌意识到自己不对,便凑近亲下苏刈的脸,再眉开眼笑的吃饭,吃的还特别香一脸满足。
这样一下来,苏刈心里即使有气也消散了,还会忍不住抬手捏捏苏凌鼓起的腮帮子。
“刈哥,你今天打算做什么?”苏凌边吃饭边开口道。
苏凌自打去铺子做事,便没再问他这些了。
苏刈道,“去山里砍些侧柏,再去袁屠夫那里把年猪肉买来,熏些腊肉。”
“要熏腊肉了啊,那我明天从铺子买点陈皮来熏,味道也很香。”
苏刈点头,“你喜欢吃腊肠吗,我看昨天二姑家在灌腊肠。”
“喜欢啊!特别香,二姑家的腊肠是出了名的香。”苏凌听着就已经眼馋了。
仿佛看到腊肠蒸熟后,刀切薄片,透光油亮的肉片会浸出晶晶油脂,入口香辣有嚼劲儿还带着柴火肉香。
但苏凌说着手指收紧捏着筷子,眼里有些失落,“可是我最近好忙,不然就可以和刈哥一起做了。”
苏刈给他夹了筷子青菜,道,“先忙你的,腊肠每年都可以做。”
原本很平常的一句话,但不知道怎么就戳苏凌眼窝子了。
毫无征兆的滚下一滴泪珠悬在下眼睑的睫毛上,睫毛颤颤欲落不落的。
苏刈抬手抹去那颗热泪,指腹间还带着湿润的热流,他眼里有些不知所措,“阿凌,怎么了?”
苏凌吸了口气,缓着笑脸道,“真好,我们每年都能吃腊肠。”
苏刈伸手摸着他肚子,凑近认真道,“你最近很容易哭,情绪有些波动,是不是有了?”
苏凌一听,湿润的眼底冒出笑意,一把拍开他的手,“你不行,怀不上。”
苏刈抬头亲了下湿漉漉的睫毛,贴在他耳边意味深长道,“是不行,不然阿凌为什么动不动就哭。”
这话说的一语双关,苏凌听了脸臊的厉害,眼里荡着秋水侧头瞪他。
可是瞪不过片刻,眼里又柔化似水含着绵绵亮光,苏凌看得有些痴了。
他看着苏刈,仿佛透过苏刈的身躯看到自己交出的灵魂。
这种感觉很奇妙,像是浸透在微醺的酒气里,两人只有黏在一起贴在一起才是完整灵魂的;融入苏刈身体里的另一半灵魂,如赤-裸着身体的裹着轻柔、纯净的云絮。
这种感觉在成亲前是没有的。
祖祖辈辈流传下来的繁复成亲仪式像是一场古老的祭祀,他骨子里的灵魂发生了奇妙的变化。
成亲前是两个相互依偎但独立的灵魂,但是成亲后就交缠在一起,越缠越深,苏凌也越害怕。
苏凌道,“刈哥,这几天我们去城外寺庙祈福吧。”
凡是苏凌的提议,苏刈从来都是无条件点头,“行。”
吃完早饭后,苏凌继续去书房做事。苏刈收拾碗筷再喂饱家禽,接着洗完衣服后便去后山砍侧柏树枝。
没等苏刈去袁屠夫家里拿肉,袁屠夫已经带着自家狼青,扛着一扇肉来到苏凌家院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