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他顿时恍然大悟,“谢谢你。”
但苏凌的笑脸却像把刀子扎在袁秀才的心口,他知道苏凌在想的是那个男人。
嫉妒使他忘记君子涵养,袁秀才忧急道,“你刚才看见苏刈一打二十就没吃惊吗?”
苏凌疑惑,“有什么可吃惊的,他都能打死一头大猫子。”
“青石城传的打死老虎人是苏刈?”
“是啊。”
袁秀才脚步踉跄,他神色有些恍惚,但又看着苏凌手心揪衣服揪的红红的,“他有钱还让你干这些粗活?”
袁秀才走近一步道,“苏凌,他不是好人,你别跟他了。”
苏凌眉头一皱,他立马起身不悦道,“你凭什么这么说刈哥。”
这种袒护信任似毒药毒得袁秀才嗓子闷哑,他眼神痛苦道,“你是没有察觉还是自欺欺人?”
苏凌一副我听不懂你说什么的样子,低头揉着衣服不说话。
袁秀才狠下心,咬牙道,“你知不知道,苏刈他能面不改色的杀人,那日就是当着我的面杀了赵公子的小厮。
赵公子死状凄惨,闹得沸沸扬扬,你不可能不知道。”
“难道你敢和一个心狠手辣敢杀人的人过一辈子?”
苏凌抬头看他,那种眼神冷而陌生,仿佛中有几分苏刈的影子,袁秀才没忍住后退了一步。
苏凌起身,他看着神色慌乱的袁秀才,他问,“你说你不会给别人说这件事。”
他走近一步,盯着溃败后退的袁秀才,又道,“快说,我要你保证。”
袁秀才肩膀泄了力,身形不稳嘴唇颤颤,满眼失望痛楚。
他看着苏凌冷漠又迫切的眼神,苦笑道,“真是可笑,当日我问苏刈不怕我捅出去吗,他说我不会。”
“而我们做了多年朋友,你却不信我。”
苏凌神色没有丝毫松软,他道,“不是不信你。”
“谢谢你,但是我们只能是朋友。”
“你回去吧。”
袁秀才苍白着脸点头,整个人像是被抽尽了生机似的,一步一步下了山路。
他行尸走肉下了院子小路,刚到竹林边,便碰见来竹林喊自己猎犬回家的袁屠夫。
袁屠夫看他这样问他怎么了。
袁秀才便一屁股坐在石块上,对袁屠夫说了自己刚才对苏凌说的。
袁屠夫听了没大多事儿一般拍拍秀才肩膀,“当啥事儿啊,一回生二回熟,你这都第几回了啊,垮这个脸没丝毫长进。”
袁屠夫见他是真伤心了,落寞不语的样子看着直让他挠头。
他难得苦口婆心道,“你死心吧,刈哥真的很好,别看他样子冷但心善还救了我命,还身手好打死老虎,刚才你也看见了吧,刈哥一个人打……”
袁秀才抬头看着叨叨不停直夸苏刈的袁屠夫,他喃喃道:“连你都说他比我好吗?”
袁屠夫晃着他肩膀,欣慰道,“兄弟,你终于认清现实了。”
“没事不就是个哥儿吗,哥哥带你去找更好的。”
“算了,还是回去和你爹掰扯记挂田税的事情。”
……
袁秀才走后,苏凌一直琢磨着他说的那番话,越琢磨越觉得有道理。
晚饭的时候还神思不属,头一次面对苏刈做的菜显得兴致缺缺。
苏刈不动神色地观察苏凌的神情,见他一直凝眉游神,偶尔抬头看他又眼神闪躲。
难道他选择相信袁秀才说的话?
不会的,阿凌不是这样的人。
“阿凌,饭菜不符合胃口吗?”
“不是啊。”
苏凌回神,捏着筷子往嘴里刨了几口饭,见苏刈看着他,立马低头躲避苏刈的视线。
苏凌没刨了几口就放下筷子说自己吃饱了,然后脚步慌乱出了灶屋去了院子。
苏刈看着桌上茭白肉丝和酸辣肉沫萝卜丝没动几筷子。他细嚼慢咽试了下味道,是苏凌平日喜欢吃的口味。
但这番反常又是什么?
苏刈重新拿出一个碗,盛了碗饭把饭菜都留了一碗放在锅里闷热着。
他吃完没收拾便去了院子,苏凌脚下放着簸箕,正在桂花树下摘桂花。
只是他心不在焉眉锁心事,手一搭没一搭的扯着桂花,丢下的桂花撒在簸箕外了,他都没注意到。
苏刈没叫他,转身坐在石阶团蒲上,朝一旁趴在的小黑招手,摸着小黑望着那单薄的背影。
这时苏凌突然回头,直直迎上他视线,他道:
“刈哥,咱俩要缴纳五算的人口税,还有你的奴隶税,感觉挺浪费银子的。”
“要不,咱俩成亲吧。”
“绝不给官府剥削压榨我的机会。”
苏刈摸着小黑的手一顿,然后直接起身进屋了。
苏凌见状,脸上热意下去了。手指的桂花被他揉搓的可怜,视线还留在原处,似不知道人怎么就突然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