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音格外阴冷,就像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长行吓得一个哆嗦,却不料踢翻地上的扁担,发出动静。
他头也脑子快地撞了一下脑袋。
就在他捂住晕乎乎的脑袋时,便看到玄气阴沉着脸站在角落里看着他。
那目光,当真好似攻击状态下的竖瞳,只这一眼就把他看得后背发凉。
长行故作踉跄地摇晃了几下,神色痛苦,面容苍白,瞳孔涣散:“救,救命……”
他来来回回地摇摆着,颤颤巍巍,眼看要绊在台阶上,谁知玄气只是冷眼看着,那神色冰冷无情。
长行只好咬牙,任由自己摔了一跤,脸颊直接摔破了皮,疼得他当场哭了出来。
只是那目光落在他身上,让他起了一阵又一阵的汗毛。
“啊,长行,你没事吧。”幸好在此时,背后传来师弟惊讶的声音。
他快步走来,连忙把人扶起来:“广仁师兄说你脸色太差了,怕你出事,这才让我来看着你。”
长行靠在他怀里,好一会儿才发现那道阴冷的视线消失不见,随后传来一个熟悉的温和声音。
“刚才就听到这里有动静了,这是怎么了。”玄气上前,不解问道。
—— ——
“你是说玄气人前一套人后一套,还在山下开设赌场。”沐钰儿惊讶说道。
长行点头:“对,我当时记住那个和玄气说话的人,有一次借着采买东西下山恰好遇到那人,就看到她正拖着一个小娘子说要送去花楼卖了。”
沐钰儿皱眉:“你知道他说的有谁威胁他是,是威胁什么吗?”
长行摇头:“我只知道好像是他的妻儿,但具体的我不敢打听太多,因为之后玄气一直试探我那日到底有没有听到东西,我虽然装傻糊弄了过去,但他……”
他嘴角微微抿起,恨恨说道:“还是不肯放过我。”
沐钰儿歪头:“为何怎么说。”
“他在寺中人缘好,一向是老好人的形象,然后他故意陷害我,害我在寺中逐渐被人孤立,就连广仁师兄也觉得我是一个不靠谱的人。”长行郁闷说道,“我现在说什么他们都不信我。”
沐钰儿扬眉,怪不得刚才广仁直接说他不靠谱。
“那你没反击过?”唐不言问。
长行低头:“我哪里敢,我就是一个孤儿,哪里斗得过他。”
“那你为何这次也跟着出门?”唐不言反问道。
长行神色微僵。
沐钰儿立马恫吓道:“还不老实交代。”
长行苦着脸,忙不迭说道:“我,我就是好奇。”
“好奇什么!”沐钰儿粗声粗气问道。
“其实之前玄气是不打算出来的,他在寺中已经是后堂首座,平日里管理修行事务也很忙碌,有时候连庙里的会议也不爱参加,所以当日收到相国寺的帖子,方丈也只是和其他几位长老说了说便把人定下。”
长行叹气:“因为玄气一直盯着我,我便不能坐以待毙,便也时时有空也盯着他,后来寺庙开始选拔僧人赴法会时,这个事情就落在玄气头上,玄气当时看到那个贴子神色就不对了,然后过了一夜,就和方丈说了那话。”
“贴子?”沐钰儿惊讶问道,“那个帖子你见过吗,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长行摸了摸鼻子:“见过,我太好奇了,所以又一次曾玄奇不在,悄悄摸进他屋子里看过一次。”
他仰头,不解说道:“不过倒也没多少特别,就是写帖子的纸上有一个交.腿而坐的菩萨,我没见过,而且那个纸张香香的。”
沐钰儿脸色微变,上前一步,从袖中掏出那张纸,怼到长行眼皮子底下:“是这个样子的。”
长行眨了眨眼,仔细看了一会才说道:“就,就是这个,司直怎么知道。”
沐钰儿吃惊,扭头去看唐不言。
“又是这个弥勒佛。”她喃喃自语,“我有一个大胆的猜想。”
唐不言脸色冰白,神色冷肃。
“我们去其他院子问问,他们的寺庙帖子里是不是也有这个?”沐钰儿严肃说道,“若是都有,只怕……”
今年一共有八家寺庙来相国寺参加大会,若是真的有人用这个图案引过来,那死的人绝对不会只有两个。
长行一脸茫然:“还有要问的嘛?”
唐不言沉默:“你知道玄气出家前的家在哪里吗?”
长行点头。
沐钰儿默契地把笔纸递过去:“写下来。”
长行很快就写下地址。
“玄气死前可有异样?可有见过什么人?”唐不言又问。
长行摇头,但很快便又点头:“我也不知道算不算异样,他本来都是一个人单独一间房间的,这次来相国寺突然说要和广仁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