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得越远,她越快活。
大学毕业,她留在省外工作。
赵灵犀打电话哭着求她回来。
因为东英觉得是赵灵犀没有把姐姐视如己出,姐姐才不愿回家。
说句公道话。
姐姐对赵灵犀并不反感,甚至觉得她比自己亲妈还照顾她。
姐姐纯粹是厌恶东英。
但她毕竟是善良的,架不住赵灵犀三番两次哭诉,还是回来了。
她养了一只小狗,很宝贝它。
那时候爷爷还在,和我们住在一起。
爷爷天天说,等她把小狗养肥了,过年宰掉吃。
姐姐避如蛇蝎,把小狗关在自己房间里,不敢让家里人看到小狗。
爷爷生病了,他觉得是因为小狗关在房间里不吉利。
狗就是狗,是低贱的东西,就应该锁在门外看家。
趁姐姐出门上班,东英把小狗抓了出来。
姐姐回来后,小狗不见了。
她急得四处寻,可是哪里都找不到。
姐姐不爱笑了。
她那么漂亮青春的一个人,整天不打扮,把自己弄得死气沉沉。
她的眼神也越来越空洞。
直到那天,姐姐穿上心爱的小裙子,一边收拾行李,一边说地对我说。
“阿准,这不是我的家,这是地狱。”
她不顾赵灵犀的阻拦搬出去了。
两人一个比一个哭得惨。
赵灵犀说,她会照顾她,给她洗衣服做饭,她一个人在外面太辛苦了,求她不要搬出去……
姐姐说,妈,我还想多活几年。
爷爷去世了,姐姐来参加了葬礼,之后就出国了。
直到现在,她也没再回一次家。
当初分家的时候,爷爷归东英赡养,奶奶则死乞白赖要跟着大伯生活。
奶奶年纪大了,自己做了一套寿衣放在东英家里。
赵灵犀最近身体一直不好,吃药看病没用,求神拜佛也无效。
她听人说,家里放寿衣的寓意不是很好,就把奶奶的寿衣打包了,想给大伯送去。
东英看见了,给了她几个重重耳光。
我要报警,她不让。
东英听说我又要报警抓他,一边说我“不孝”,一边用皮带抽我。
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不是很好看。
不去上学了,怕吓着他。
“啪”的一声,倪梦合上日记本,等公交车到站后,第一个冲了下去。
由于之前露过面,这次倪梦很顺利地被东准小区门口的保安放了进去。
叮咚、叮咚——
赵灵犀打开门的时候,倪梦一时没有认出来。
眼前的人很瘦,骨瘦如柴。
气色实在称不上好,脸色蜡黄,嘴唇苍白,形容枯槁。
只有那清秀的眉宇,依稀可见当年清纯玉女的模糊影子。
“请问你是?”
“我是东准的同学,老师让我给他送习题册,他在家还好吗?”
“哦,他……”赵灵犀语焉不详,吞吞吐吐道,“天色不早了,你把东西给我,快回家吧。谢谢你了。”
倪梦却不理她,从门缝中钻了过去,嘴里还念叨着,“老师布置了很多题目,这些题目分散在不同的页数上,我得亲自和他说。”
人已经进屋了,虽然是厚脸皮进来的,但是赵灵犀也不能再把他赶出去,只得无奈地说,“他在楼上,我去叫他。”
“不用了,我自己去吧。你告诉我是楼上第几间?”
“二楼走到底,最后一间。”
东准其实听见了楼下的动静。
他一瘸一拐地走到房门口,刚打算开门,但转念一想,又把房门锁上了。
倪梦拧了拧门把,没开开,就抬手敲了几下,“东准,是我,倪梦。我来给你送作业了。”
“放门口吧。”
他闭门不见,想必是伤得很重。
倪梦心里想到这一层,顿时鼻子一酸,几乎要落下泪来。
哽咽着声音说,“你不开门,我就在门口站着,直到你开了为止。”
做了这么久的同桌,东准也晓得对方是个什么脾气,向来言出必行,说要站着,就会一直站着。
他叹了一口气,把门打开。
倪梦冲了进去,见到他脸上完好无损,心里更气了,一把掀开东准的睡衣。
果然,白皙的肌肤上布满了道道紫色的鞭痕。
“谁干的?”
倪梦怒不可遏,气得浑身颤抖。
东英这个卑鄙小人!
他故意不打东准的脸,这样外人就无法发现!
东准还在讶异为什么倪梦会知道他被揍了,难道是自己的衣服没遮住伤痕?
他对上倪梦的视线,顿时又愣住了。
少年的眼里蓄满了泪水,神色悲痛至极。
东准开口解释的话,全部变成了一句“我没事。”
“是不是东英?”
倪梦咬牙切齿地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