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有这么巧?”
“也许……就有这么巧?”
“那么,也许是这一首,你听听看。”
静安坐在床前,轻轻地哼唱着琴曲的调调。
窗外的阳光渐渐变成了金色的光斑。
静安一边哼着曲调,一边吻上了她的嘴唇,她顺势慢慢地倒了下去,像一只待宰的小羔羊一样一动也不敢动。
咦。
咦咦。
静安的鼻子蹭在她的耳后,能清楚地感受到她的吐息。
青翎的心跳得,比那寺庙房檐上悬挂着的风铃还厉害。
软软的嘴唇碰到了她的一点耳朵:“看不出来,你身上还挺多肉肉的嘛……”
这……这是在说她胖吗?
就……
就直接化掉了。
她转身,看到静安在向她笑着。
这笑容是那天雪夜里的笑容,这笑容多么温柔,像轻风拂面,却要将她碾碎。
她一头埋进了她的怀里,闭上了眼睛,满眼都是疏影居里的山椿。
紧闭着花苞的山椿,含苞待放的山椿,微微打开的山椿。
层层叠叠、迫不及待打开的山椿。
越来越红、越来越耀眼的山椿。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窗外的鸟鸣声在消失之后,又回到了青翎的耳朵里。
两个人微微喘息着抱在一起,十指紧扣着。
这是从未有过的感觉,青翎的脸像发烧了一般红。
虽然屋子里没有灯光,但静安也感受到了这份灼热。
“怕吗?”她轻声问道,将她凌乱的发丝理了理。
青翎摇头。
“喜欢吗?”
静安又问。
“说……说什么呢。喜欢啊,超级,超级喜欢。”
青翎羞得语无伦次。
静安又将她拥在怀中,轻轻、轻轻地吻着她的额头。
青翎闭着眼,慢慢地进入了梦乡。
她做了一个梦。
也许是因为静安提到了她的家乡,提到了像在昨天一样的鹤望街头和千羽节。
她梦见了她前一刻还睡着温暖的院子里的木桌椅旁,下一刻便来了好多衙门的人要带走她的父亲。
她哭着,跪着,求着,拉着,打着,那些人还是将他父亲带走了。
接着,又来了一个穿着官服的四十来岁的男人,上下打量着她说道:“你若是能为翎族办件事,办好了,就能饶你父亲一死。”
她已经好几天没有睡过,也没有吃像样的东西,嘴唇又干又裂,唯有一双眼睛依然波光粼粼,抬头问道:“什么事?”
“去梵国,做梵王的女人。”
“梵王?就是那个……人人都畏惧的暴君?就是那个,所到之处若无人不跪,立刻会被杀头的梵王?”
“不愿意?”
“我……愿意。”
她不像冬芸,从小出生官宦之家,她是小门小户的女孩儿。前往梵国那天穿着的蓝色羽衣,是她这一生穿过的最好看的衣裳。
她坐在马车里,听着两位随行使者喋喋不休地教诲。
要如何如何跳好舞蹈,如何如何让梵王注意自己。
她却一直在寒风里瑟瑟发抖。
跳不好舞,唱不好曲,直到看到寿宴上那位面容清冷,却浑身散发出温暖光芒的人。
青翎从梦中猛然惊醒,直直地坐起身来,大口地喘着气。
房间里空空荡荡的,静安的香包就悬在床帐上,穗子随着风轻轻飘荡着。
“小鹭,小鹭!”
一个小宫女瑟瑟缩缩地从门外闪了进来。
“长公主呢??”
小宫女去了半天,才匆忙进来回说道:“问到了,长公主是去宫外去了。”
“宫外哪里呢?”
“不清楚,据说是邀请了大王一起。”
坏了。
果然不是这样的,她果然是准备赴死的。
青翎想起方才自己睡着之前,静安的眼神。自己为什么没有明白呢?她眼神里的那种像是告别一般的神清。
青翎慌忙对小宫女说道:“快些备车,我也要过去。”
“美人,您身子都还没有好完呢,怎么禁得起舟车劳顿……”
“我早已好了,快些帮我备车。”
“美人,您还是……”
“你是不听我的话吗??”
宫女们第一次见青翎如此生气,急忙赶着帮她换上衣裳,为她套好车。
马车出了扶桑宫,一路向行宫驶过去。
青翎的袖里装了一把小小的匕首,心脏一直扑通跳个不停,不断地催促着车夫。
“快点,再快点!”
行宫内摆设着宴席,处处花团锦簇,梵王坐在席上懒懒地看着歌舞。
一曲舞罢,他现出些许欣慰的神色,向一旁的静安问道:“今日突然让我过来,说是有件礼物要给我?是何礼物?差不多呈上来让孤看看吧。”
静安莞尔一笑:“父王不急,我这就去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