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一个寻常的片子,引来温氏的驻足,实在有些……大题小做。
南苡总算是恢复了正常,夹在二人之间璀璨生笑:“是这样,老师今天身体欠佳,特叫温公子代劳,王叔,不会嫌弃吧?”
王导怎么会嫌弃,连连摇头失笑:“你这丫头……走吧行知,入上座。”
温行知护着王导,淡笑推辞:“今儿您是主,您上座。”
几位导演和演员经纪人纷纷入了座,工作人员安顿好了一切后,便替他们带上了门。
她资历浅,在一众导演制片里,坐在了最后,左与张晓武并肩,右与徐京冉并靠。
气氛很是融洽,都是混多了场面的人,说起话来,都是暗藏玄机你推我往,她时不时跟着娇俏地附和一两句,总能引得满桌大笑。
她今日刻意打扮过,一身冰肌玉骨浑然天成,巧笑嫣然的模样,引得桌上好几个导演频频向她投去目光。
终究是变了许多。
如今这模样,与当初那个在平安镇时,总爱素着一张脸肆意大笑的人,天差地别。
张晓武自然地给她倒上一杯酒,低声同她说道:“老大,活过来了?”
话里尽是揶揄和取笑。
她瞪了他一眼。
徐京冉却问道:“南导和温公子认识?”
“不认识。”
“不认识。”
她和张晓武异口同声。
张晓武警惕着徐京冉,而她随手撩了一下头发。
徐京冉也不是什么愣头青,这点微妙的气氛,在刚刚温行知走过来时,就已经看破了。于是笑笑不说话,低头时,心思乍起。
这顿饭几乎和以前的饭局没有什么差别,前半段一群人敬酒客套,重心全放在主座上的王导,以及左边的温行知。
南苡看得出,人人都在浑身解数地想讨好温行知,那个选角导演甚至还站起来应景作了个诗,明里暗里都在吹捧着他,温行知也只是客套地举杯回敬,整场下来,从容不迫游刃有余,话不多,却每句都在关键。
她却看出来他这是心情不好。
南苡默不作声,饭局后半场的时候,趁机溜出去打了个电话。
那边刚一接起来,她就瓮声瓮气地问道:“老郑,听说你身体不好啊?怎么了?”
“老毛病犯了,咳嗽得不行,”郑立君毫无表演痕迹,“医生已经来瞧过了,没事儿。”
“哦……”她指尖划着盥洗台上的水。
“见到了?”
她指尖微顿:“什么?”
“我那个不争气的外孙。”
她努嘴,见到了。
那人见了她,心情差着呢。
老郑也是,哪有想给人相亲还搞偷袭的?
她转而一想,忽然问道:“你说他三四年前,是在国外?”
郑立君说是。
她拧起眉,三四年前,他明明和她在云城成日厮混,片刻不离,怕不是瞒着家里人的。
她叹息,懒得想,也不重要了。
又和郑立君简单说了几句后,她便收了线,打算原路返回。
却在进门前,被华哥拦下。
华哥拉着她往反方向走,到了通风口处,递了她一根烟,她微愣,搞不懂这人葫芦里又卖的什么药。
接过后,华哥又主动给她点了个火。
“苡姐,真是感谢你帮了大忙了,”华哥捂着嘴巧笑,看着她如同蓬荜生辉,“没想到您这本事是真大。”
“咱们家京京能遇见你呀,真是福气。”
“京京啊,特别想演这个王导的戏,之前我们还在愁呢,王导出了名的不爱用流量小生,固执得很,今天这顿饭就算是借了郑老的面子,那也是凶多吉少。结果我刚刚在会厅看到温公子的时候,就知道今天这局呀,真是稳了。”
说完,还扬起脖子娇笑了两声。
她抽了两口烟,没说话。
她断定华哥将她拖到这个地方来,不止是为了感谢她。
一定是有别的事儿,才这么专程将她拦住,躲到这种没人的地方。
果然,几口烟后,华哥开始正式切入主题:“苡姐,听京京说,你是认得那位温公子的啊?”
她含着烟,动作微怔,瞬间明白过来。
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她来了?
莫非这两个人,是想拿下王导,顺便拿下温行知,鹬蚌皆得?
她心底里嗤笑,明面上仍装得一副无知样,缓缓开口:“我不知道徐京冉是怎么看出来的,但我说实话,不熟。”
“嗐,南导,可快别骗我了,”华哥妖娆地站在窗口边抽着烟,回眸笑道,“您是郑老的爱徒,温公子是郑老的外孙,这么些年来来往往,要说没一点交集,楼下的三岁小娃娃都不信呢。”
她被这话噎住,沉默。
的确很奇怪,她和温行知当初都是郑老身边联系最频繁的人,却连半点交集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