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敬远笑:“知道了。”
跟廖京妍道过别,两个人走进电梯, 应书郡看没人了,才开口问:“刚才是不是想跟她说实话来着?”
廖敬远目光沉静,看着下行的层数,喉间哽涩地“嗯”了一声。
但正要开口的那一刻,看到她转过身,叫他“爸”,廖敬远忽然觉得,这份真相经不经由他口中说出,其实没有太大意义。
他就是她的父亲,她就是他的女儿。
这一点,毋庸置疑。
-
与此同时,宽敞明亮的客厅内,廖清杉问出的那句“那去伦敦那次呢?”像是一记重磅炸.弹,在平静的餐桌上掀起了重重涟漪。
应如是听到这个问题,反应了一瞬,就明白了背后的深意,这一刻,她忽然感觉自己的胸口像是堵了一口热气。她低头,眨了眨眼,许久后,才对上他的目光,有些不可思议地问:“你怎么知道,我去了伦敦?”
廖清杉跟她开玩笑:“我调了那年的监控,发现走廊上有个漂亮的小姑娘,我定睛一看,这不是我家悠悠嘛。”
依誮
“你骗人!”应如是伸手推他,“肯定是我爸告诉你的,我都说了,不让他告诉你,他真是一点都不听话。”
“应悠悠,你搞清楚,”廖清杉抬手捏她的鼻子,“人家是你爸,凭什么听你话。”
应如是:“......”
看她无语,廖清杉拉着她的胳膊,把她抱在了自己的大腿上,双臂抱着她,嗓音宠溺地喊:“我的傻悠悠。”
应如是头埋在他怀里,声音可委屈了:“悠悠才不傻......”
廖清杉笑得胸腔微震,双手轻抚着她的长发,随着她的心意哄:“嗯,不傻,我的聪明悠。”
应如是听了,瓮声瓮气地说:“这还差不多。”
两个人就这样,安安静静地,抱了好一会儿。
钟摆一圈一圈地走,数不清转了多少圈,廖清杉忽然开口,打破了这份安静:“可是,你知道么?”
应如是听着从头顶落下来的问句,从他怀里坐起来了些,看着他的眼睛,问他:“什么?”
廖清杉迎上她的目光,说:“你误会我了。”
应如是不解,扬声问道:“误会你?误会你什么了?”
廖清杉:“误会了你在我心中存在的意义。”
应如是听了,神情一愣。
廖清杉看着她,目光认真地说:“你的存在,对我来说,从来都不是负担。”
“每次回复你的消息,看到你更新的朋友圈,听到你跟我说生活中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我才会觉得,明天是值得期待的。”
廖清杉一边说着,一边把自己的手嵌入她的指缝,与她十指相扣,“那是我一天中少有的轻松时刻,从来都不是负累。”
对她爱意的回应,不是剥夺时间,而是馈赠时间。
如果不是她那些鲜活的分享,廖清杉都不知道自己会如何撑过那一段难熬的岁月。
或许还是能撑下来吧。
但肯定不会有这么多,能够让他喘息的片刻。
他解释这番话,本意是想安慰,安慰她对自己来说,从来都不是负累。
结果,说完,低头一看,怀里的小姑娘,眼睛瞬间变得更红了,小嘴一撇,预示着风雨欲来。
下一秒,廖清杉就看到她拽着他的衣襟,哭了出声:“那悠悠好亏呀......呜呜呜......悠悠好亏,悠悠少陪伴了你四年半的时间......呜呜呜亏死了......”
廖清杉轻抚着她的背,柔声安慰:“你没有少陪伴,你画的那些画,不就是在陪伴我吗?我都看到了,所以不亏。”
应如是听了,聪明的小脑袋一转,理了下背后的逻辑,瞬间哭得更大声了:“那悠悠更亏了,你少陪伴了悠悠四年半的时间,我对你的四年半一无所知......”
“不会一无所知,这四年半的时间里,我也......”
说着,廖清杉声音忽然顿住。
其实,他是想说,他以一种独特的方式,记录了他的四年半,作为对她的回应。
但是,那个东西,在京溪,不在手边。
想了想,还是决定先不说。
于是,把这个话题岔了过去,语气温柔地叫她:“悠悠。”
她带着小小的鼻音,应了声:“嗯......”
“你只需要知道——”
“爱你,从来都不是一件辛苦的事。”
“而是一件幸运的事。”
应如是听着这番话,忽然想起那年冬夜,她的心路历程。
她是在那个时候才知道——
不是他们幸运地躲开了那些问题。
而是他辛苦地接住了那些问题。
如今,重逢之时,当初隐藏的秘密终于揭开,他跟她说——
爱你,从来都不是一件辛苦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