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字一句,都像是强心剂,稳了他那颗不安的心。
后来,每次疲惫的时候,廖清杉都会停下来,认真想一想这段话。
然后,抱着梦继续往前走。
“记得,”他看着对面的应书郡,下意识哽了下喉,“那段话,我永生难忘。”
应书郡看着他问:“那你没觉得,我出现的那个时间点挺巧的吗?”
廖清杉听了,思绪一顿。
这样说来,好像是有一点巧。
他还记得,那天中午,所有人都出去吃饭,留他一个人在拍摄地,所以才给他和应书郡留出了安静聊天的空间。
应书郡喝了口茶,云淡风轻地道出了一个事实:“是悠悠让我去的。”
没想到背后会有这样的故事,廖清杉手掌倏地一紧。
“不然,这个世界上哪会有那么巧的事,”应书郡笑了声,“当然,那些话是我真心想要跟你说的,她看出你不容易,所以想让我去鼓励鼓励你。”
这明明是个温情的故事。
但廖清杉听了,不知为何,忽然觉得自己如坐针毡。
看他沉默,应书郡又问:“悠悠当初为什么跟你提分手,你知道吗?”
“嗯,我知道,”廖清杉目光微垂,语气有些涩然地说,“是我当时做的不够好。”
说完,抬起眸,看向应书郡,目光郑重其事,让人不由自主地信任:“但我向您保证,今后这种情况不会再发生。”
应书郡就猜到他会这么说,清了清嗓子,才道:“看来悠悠没跟你说。”
廖清杉目光茫然:“说什么?”
应书郡问他:“她在哪天跟你提的分手,你还记得吗?”
廖清杉:“记得,我们在一起的第一个跨年夜。”
应书郡继续问:“她那年,是在哪里跨的年,你知道么?”
廖清杉“嗯”了一声:“在京溪,说是要跟朋友一起去京郊跨年。”
“然后呢?”
“然后——”廖清杉没逃避自己当时犯下的错误,坦诚道,“我在电话里跟她发了火。”
“她骗了你,”应书郡看着他说,“她那晚,不在京溪。”
廖清杉拧眉,问:“那她在哪儿?”
应书郡:“在伦敦。”
听到这个地名,廖清杉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被人揪起来了一块,不可置信地问:“什么?”
“我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应书郡直接点明道,“你应该知道,她当时为什么跟你提分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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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色古香的咖啡店里,茶香袅袅起。
廖清杉坐在这份朦胧里,任思绪陷入回忆。
那是一段不太好的回忆。
廖清杉在前一天就知道,应如是要跟她的同学自驾去京郊跨年,那个地方他知道,风景是好,但是地处偏僻,信号时好时坏,再加上冬季有雪,地面湿滑,他担心她的安全,所以不想让她去。
但他不知道,应如是当时之所以编造这样一个地点,就是为了给坐飞机时没有信号的那几个小时找到借口。
不过,这都是后话。
那天,他从早上就给她打电话,本想在她出发前在叮嘱一番,结果,从早上那个电话开始,他连续打了快一天,都没有打通。
担惊受怕了十个小时,廖清杉才终于接到她回过来的电话。
也是在这个时候,廖清杉忍不住对她发了火:“应如是!我之前有没有跟你说不让你去!那么远,你们一群学生,万一出了事怎么办,你能不能懂点事!能不能不让我这么操心!”
没有人知道,失联的十个小时,他在怎样的胆战心惊中度过。
但他不知道的是,应如是当时已经到了他公寓门外,本想给他一个惊喜,但她也是第一次见他发这么大的火,吓得一下子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她站在那儿,平复了下心绪,调整好笑容,正准备进去,完成自己从天而降的惊喜。
可是,就在她想要推门而入的那一刻,没有任何预兆地,传入她耳朵,一计响亮的耳光。
她没听错,是一计耳光。
紧跟着耳光而来的,是一阵近乎嘶吼的自责声:“艹!我他妈跟她发火干什么!我为什么要跟她发火!”
是廖清杉的声音。
应如是定在那里,然后,有些意料之外地,听到了汪施靖的声音。
这几个月,发生了太多事,汪施靖怕他撑不住,特意飞到英国来看他。
汪施靖看着他那副样子,于心不忍,宽慰道:“你这叫哪门子的发火啊,你担心她,说话的语气凶一点,怎么了?”
“怎么了?”廖清杉冷笑了声,语气里都是自嘲,“我凭什么跟她发火,我自己诸事不顺,是我的原因,我凭什么迁怒于她,跟她发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