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娇被裴母夸得有点不好意思,“我其实也没做什么啊,我们是一家人,不是应该的吗?”
裴母哼了一声,她拉着阮娇的手,“哪有什么应该的,你又不欠我们的,若是没有你,这一路我和三郎根本不可能顺利抵达京城,更别提还得了三千两银子的盘缠,能租赁这么一处僻静的小院,不必为生计苦恼。”
外面的鞭炮声逐渐开始热闹了起来,裴止珩隔着桌子也笑着望着她,眉眼温柔。
大概是日子真的越来越好,裴止珩不日便能金榜题名,功名加身,裴母寡居这么多年,终于将他给拉扯大,心情起伏中,一不小心她就喝多了。
因为担心她着凉,阮娇和裴止珩一起,将人送到了她的卧房里。
阮娇给裴母更换了衣裳,收拾了一番,床头放好了水,妥当后才出来。
结果就看到裴止珩背对着门,站在庭院里,微微仰头不知道在看什么。
阮娇虽然喝了青梅酒,但是因为古代的酿酒技术的缘故,酿出来的酒水度数低,她又没喝多少,最多只是微醺。
裴止珩听到身后的开门声,转过身来。
暗色的夜色里,大红的灯笼将整个院子都蒙上一层暖色的光。
青年长身玉立,气质卓绝,蓦然回首的那一瞬间。
阮娇忽然感觉耳边的喧嚣声逐渐变得不清晰,越来越远,耳边只余心跳声咚咚不停。
如果。
有以后就好了。
……
和岁月静好的裴家比,永安伯府冷清极了。
因为年前,永安伯夫人突然得了急病,都没来得及去宫中请太医就去了。
因为年前急病去世不吉利,不好拖到年后发丧,堂堂伯府夫人竟然就那么急匆匆的葬掉了。
直到过了正月初七,伯府才派人去林家报丧。
因为林氏的身体一直不好,林家也没多想。
只是恼恨永安伯竟然这么不近人情。
林氏作为他的发妻,死后竟然连该有的体面都没有。
两家闹了起来,简直快要撕破脸。
最后不知道永安伯说了什么,林家最终返回了南浔。
不过,年后闹得这一出却成了京城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
阮娇陪着裴母出去买菜的时候,还听了一耳朵,忍不住有些唏嘘。
挎着菜篮子回去的路上,遇到一个衣衫褴褛的老妪,裴母心善,买了两个肉包子赠给了她。
却没料到那老妪在看到阮娇的时候,忽然瞪大了眼,手里的包子跌在地上,脱口,“夫……”
她整个人都颤抖了起来,一双浑浊的眼里瞬间泛红,充满了泪水。
不过她却反应很快地从阮娇身上收回视线,朝着裴母砰砰磕头。
仿佛不要命似的,很快额头就黑红一片。
“夫人心善,求求您买下老奴吧,只要给口剩饭就行!”
她用力的阮娇都觉得脑门疼。
裴母见她年纪那么大了,又孤苦伶仃在街上乞讨,正月还没出,冰天雪地说不准什么时候人就没了,她忍不住心软,就把人给买下了。
因为是过去逃难来的灾民,没有户籍,大周朝有没有丐户一说,所以官府也只是简单的盘问了几句,就给落了身契。
把人带回家,人收拾干净,就扑通一声跪在了阮娇的面前,直把裴母给吓了一跳,“你这是做什么?”
老妪看着阮娇眼眶红的仿佛冲了血一样,眼泪扑簌簌的往下掉。
跟着裴母回来的这路上,从阮娇和裴母的对话中,她已经差不多清楚了裴家的基本情况,她痛苦又带着几分惊喜地看着阮娇。
“恕老奴无礼,请问娘子的大腿里侧可是有一朵指甲大小的红色胎记?”
裴母微微皱眉,见到这一幕大致也猜到了是什么情况。
不过她却不怎么相信老妪,皱着眉,一脸警惕地看着她,“你到底是什么人?”
阮娇的目光落在老妪花白的头发和染了冻疮的脸上,使劲回想原文的剧情,但是因为原书里开篇原身就挂掉了,后续基本都是裴止珩升级打脸的剧情,实在是找不到什么可用信息。
阮娇看着她,表情有些淡,心里却忍不住开始怀疑,难道原身还有什么离奇的身世吗?
“我如果有如何,没有又如何?”阮娇问道。
老妪也知道自己这么突然一问,着实很突兀。
但是想到惨死的夫人,她还是咬牙把心一横,“您这张脸,若是再有胎记的话,请您跟老奴一起前往南浔林家,否则,您可能有生命危险!”
裴母听到这话,顿时眼睛猛地放大,脱口道:“什么?”
老妪的脸上已经挂满了泪水,“虽然娘子没有承认,但是老奴自觉不会认错的,若是您相信老奴的话,最好不要再耽搁下去了,我们现在就启程,越快越好,京城实在是危险,否则若是被那人知晓了,小小姐恐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