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星霖听荣冰竟然反过来安慰自己,莫名有些想哭,再开口的时候还带了点儿鼻音。
“我一直很相信你啊,你从小就很厉害,现在也不会差到哪去的。”他略微哽咽地说。
荣冰手指微抬,本想将易星霖拥入怀里。
但想到刚才易星霖被他拉起来时身体紧绷的反应,他改了主意。
荣冰双手抱着膝盖,垂下眼睛,看上去脆弱又消沉。
“其实我回国之前有过很多担忧,”他轻声说,“担心三年不见,你会不会已经把我忘光了,担心我是不是还能重新回到以前的生活——”
他说到这里,抬头向易星霖笑了笑:“还好有你在,你还愿意陪着我。”
“我当然会陪着你啊。”易星霖自责得不行,赶忙伸手紧紧抱住他,“我会一直在的,别担心,那些不开心的事都过去了。”
在易星霖心目中,那晚他做的事终究是错得离谱,而且至今都是荣冰心里的一道伤。
所以他补偿荣冰是应该的,甚至他现在做的还远远不够。
荣冰伸手回抱住他,像是担心易星霖会突然松开自己一般,他将易星霖搂得非常紧。
宛如是一次正式的冰释前嫌,易星霖一时间心情激动得不可名状,也就忽略了荣冰没有穿衣服这件事情。
虽然是冬天,但暖气吹着,两人紧紧抱着,难免会感觉热。
而这股热对两人的表现方式还不太一样。
易星霖觉得心跳如雷,浑身冒汗,但又不敢推开荣冰。
荣冰则是非常直观地被易星霖察觉到,某个地方不对劲。
易星霖一开始还没感觉出来,只觉得更热了,还被硌得不舒服。
直到他挪动了一下大腿,荣冰忽然闷哼了一声。
易星霖:?
你哼什么?!
如果只是因为抱太紧了我可以理解,你哼这一声我没法理解了啊!!
他慌不择路,想要夺门而出,他把手放在荣冰肩上了却不敢将荣冰推开,最后还是荣冰大发慈悲放开了他。
“对不起。”荣冰低声说了三个字。
这三个字却是易星霖最难承受的。
“没事没事,”易星霖几乎语无伦次,“暖气太高了,我也有点热,我懂我懂。”
荣冰嗯了一声,接着就只是坐在床边安静地看着他。
易星霖有些庆幸荣冰的裤子比较宽松,以现在的姿势坐着,看着没那么明显了。
但还是很难忽视。
他佯作镇定地站起身,再强行地给今晚划上个句号:“时间不早了,咱们早点睡吧。”
他落荒而逃,仅在转身关门的时候胆敢瞄一眼荣冰。
荣冰仍坐在那里,用一双清澈的眼睛看着他。
易星霖一回到房间就扑到了床上。
他想让自己快速入睡,刚才那一幕却挥之不去。
他也是男人,深知某些情境之下可能会有无法控制的生理现象。
但他是男人,荣冰也是男人,他们不能,至少不应该,在兄弟间的拥抱中起反应。
易星霖刚给他和荣冰间的拥抱定义成兄弟抱,这时他脑海中一道雷劈过,他想起荣冰早已经出柜。
那么至少在荣冰眼里,他是男人这件事,能构成起反应的前提条件。
可是荣冰曾经被他做过那种事情。
一般人会对欺负过自己的人有反应吗?
难道是,斯德哥尔摩综合症?
易星霖乱七八糟地想了很多种可能性,最终又被自己乱糟糟地推翻了。
他关了灯,用枕头捂着脸,强迫自己入睡。
但他果真在入睡以后又做梦了。
只是今天的梦比上一次明显要温情许多。
他只梦到有个人来到了他身边,伸手帮他盖好了被子,然后轻柔地摸了摸他的脸。
那个人离开了以后,他才迷迷糊糊地想,那是荣冰吗?
为什么今天他又梦到荣冰了呢?
这个梦有什么特别的含义吗。
但他的大脑已经拒绝思考,他就这么带着疑问彻底堕入深夜。
易星霖第二天起床时已经想好了,他要把昨天发生的事彻底翻篇,不能让荣冰看出他有任何异样,也不能让荣冰仍旧陷在昨天的尴尬里。
不过他仿佛想多了。
荣冰表现得比他还自然。
甚至在他起床前,荣冰再一次把早餐做好了。
大概因为荣冰表现得太过于淡定,易星霖捧着碗喝粥的时极为心大地问了一句:“昨晚,后来,你还好吧?”
他问完这句就闭上了嘴,压根不敢看对面荣冰的表情。
一阵迷之沉默过后,荣冰低声说:“不太好。”
易星霖顿时就想掐死半分钟前的自己,什么不好问非要问这个?
这让他怎么往下接啊?
荣冰看了他一眼,又慢吞吞地说:“没睡好,可能是暖气温度太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