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朝云脑中回想着周焰昨夜对她说的话,他让她等等他,那应当也是一种对他们关系的默许吧?
更何况,都亲两回了呢。
少顷后,只见朝云分外淡然地点头,眼底却划过藏不住的喜色。
虽然早也能料到他们二人或许都有意,但这般快的得到这个答案,还是有些意外的。
青鸾二人心有灵犀地对视一眼,目光深切。
也是这一刻,暮云轩外忽而传来一阵脚步声,朝云三人仰头朝外看去,便见方从外头进来的冬泱一脸急色地快步走向朝云。
“郡主,两位小姐,今儿外头恐不太平,全城戒严,国公爷方才也领着黑甲军出去了,二位小姐,今夜恐要留宿在此了……”
冬泱仔细说着,说完掀眸去觑三人神色。
秦朝云闻言,面色微顿,思忖片刻后,开口询问:“你可知晓,除了父亲外还有谁去了?”
冬泱摇头:“奴婢只瞧着老爷去了,还派了一支队伍说要去将城门守死来着。”
将城门守死……
若不是穷凶极恶的贼人,便是……皇宫出事了。
黑甲军尽数出派,秦朝云的心头涌上密密麻麻的不安感,不停翻涌,吞噬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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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日晴空下,四处街巷均无行人。只有那军人肃踏脚步声,一阵接过一阵。
一股压迫感笼罩了整片邺都。
皇宫内外宫门紧闭,一支禁卫军在宫中上下四处搜寻着什么。
明德殿内。
晋文帝坐在龙椅上,手搭在扶沿处,一双充满皱纹的眼睛晦暗地盯着前方。
明晃晃的大殿内,宫人们躬身低首,噤若寒蝉。
殿门半敞,风灌入其中,吹响了珠帘。
一道笃笃的脚步声传来,皇帝掀眸看去,只见一人走了进来,来人一身朝服于他跟前稍揖一礼。
“大理寺卿罗哲,见过陛下。”
风光霁月的大理寺卿站于皇帝跟前,再无往日惧意,十足的淡定。
晋文帝沉着脸,盯着他,静默好一阵才开口:
“你也要反?”
大理寺卿眉间微皱,显得无辜状:“陛下何出此言?臣素来忠心日月可鉴呐!”
“忠心?”皇帝气血翻涌,只觉可笑,起身踉跄一下,又抬手指着殿外围起的一列兵将:“这就是罗爱卿的忠心?”
当真是好大一番忠心!
这份忠心便是今日趁着周焰不在,将他这皇帝之位一举推下是吧?
不过皇帝如何也想不通,为何会是他?
他为何要反?一个区区的大理寺卿哪里来的钱财养得起兵将!
“陛下说笑了,臣也不过是替夏大人来看望陛下罢了。”大理寺卿淡笑。
皇帝目光骤然一缩,夏大人?
笼统能有此能力不过一人!
心中疑团揭开,是他的户部侍郎——夏荣。
原来是他!
竟然是他…
“你真是他的一条好狗!”晋文帝指向大理寺卿,目光狠厉,声若洪钟。
沉默少时,大理寺卿不怒反笑,一阵鼓掌声响起,他语调转动,眼底划过一丝怜悯之意:
“周大人于陛下,不也是一条狗吗?还是一条不顾命令,随处乱咬的烈犬,”
他说着朝皇帝走近,皇帝的手近在他的眼前,他嗤笑一声,继续:
“不过,你的狗去了荆州办事,一时半会恐怕不能为你咬人了。”
周焰不在都城,确然是他们下手的时机。晋帝眼瞳一凛,“朕的禁军还在宫中,还有朕的羽林军!来人!将这个乱臣贼子拿下!”
皇帝喊完,四周无一动静,他心中微震,虚浮着脚步朝殿门走去几步,只见外头一片兵将包围,而他的禁军现在也不见踪影。
“谈巡呢!朕的禁卫军呢?!”
一时间,一种慌乱与疑窦从皇帝心中蔓延开,他冷睨向大理寺卿,直觉告知他,与眼前此人脱不了干系。
“陛下无须着急,谈统领应当是在承天门迎接夏大人吧。”大理寺卿笑了笑,慢条斯理地继续说:“还有您的羽林军,恐怕也在与秦国公一道抵御城门?”
这场谋反之举来得让皇帝措手不及,却是谋反者早已策划多时的。
空气凝固,晋文帝摇晃着肥硕身体步步虚浮着,他朝那殿中的伏案走去,一把宝剑从剑鞘脱落,银光闪过大理寺卿的眼睛。
锐利无比的剑指向他,皇帝目光泛狠。
大理寺卿藏于袖中的手攥成一个拳头,他面色带笑,喉结却是一滚,又朝前几步,让那剑刃离自己越来越近。
“陛下要杀臣,便杀吧。”他笑。
皇帝目光一闪,多疑的性子使得他此刻有些怀疑大理寺卿留有后手。
就在此刻,他趁着皇帝分心一刻,抬手抄起一旁棍棒之物将他手中之剑击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