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
努力了好几次。
未果。
郁桑看不到她的表情,她只能凭借直觉在黑暗中拉了下随颜帆的胳膊。
等找到着力点时,她带着哭腔问:“帆帆,你想家了吗?”
“—”随颜帆点头,看了一眼此刻白墙上投射出来的彩色画面。
一个佝偻着身体的老人正拿着破旧的拐杖,奔波在一片树木丛生的高坡上。
她身体颤巍,眼含浊光。
画面的最顶端,显示着电影的名字。
《爱.回家》。
一个男孩和外婆的故事。
“我也好想家啊。”有个学姐听到她们的对话,跟着接了句,“我决定了,等明年毕业,我就回遂安,延陵再好,没有我的家人,也变得不好了。”
“是啊,子欲养亲不待,我也是要回去的。”
“我想外婆了,我也准备毕业回去陪她。”
“……”
脸上正挂着泪珠的郁桑听到这儿不禁拧了下眉。
她胡乱摸了把脸,看向随颜帆:“你毕业了也会回家,是吗帆帆?”
随颜帆勾了下她的手,轻声说“是”。
这个电影,她看过。
电影里台词不多,其中有一句是—【外婆,如果你病了,给我寄张空信,我就知道是你,我会马上赶来,好吗?】①
她不想让这句台词有映照在她和外婆之间的机会。
她不想外婆的结局和电影里那样,送走去看世界的外孙,然后一个人.孤独的.艰难的.无助的一步步.穿过山路走回家。
所以。
她唯一的选择就是,回到不用寄信外婆就能找到她的地方。
或许是上天的警示吧。
在一个随机播放的影片里,给她的警示。
她睫毛重重颤动了一下。
*
影片结束是晚上9点。
随颜帆和郁桑一同下了一楼。
黎泽森正坐在沙发上盘点物资,郁桑看见他的身影,便给身旁的少女打了个手势,自然地往沙发边缘走。
随颜帆不想破坏她们的气氛,就顺着客厅洒落的月光去了阳台。
夜风裹挟着清淡的木槿香吹到露台,也卷过她盘起的长发。
她伸手,想感受下空气里的湿度。
就在抬胳膊的刹那,身后门锁拧动的声音传来。
随颜帆下意识回头,和举着手机的温穆打了个照面。
回忆起姿势不太雅观,她后知后觉的收了回来。
两个人对视了几秒,她淡笑着率先挪离视线。
温穆停步,闲散的倚在阳台的外围墙上,继续接听电话。
“非要语文成绩140的大一新生给你当家教老师吗?”他声音低沉,视线零落的置放在3米开往的少女身上。
庭院里耸立着的路灯.绰绰隐隐投射几缕光芒进来,将他精致利落的轮廓凝成剪影。
随颜帆捏了下自己冰凉的指尖,不打算再站在这里没有礼貌的听墙角。
她颔首示意,准备迈脚进屋。
身后的温穆皱了下眉,轻咳一声:“我身边没有合适的—”
“不过—”
“我可以帮你问一下我的老乡。”
说完,他利落的挂了电话。
“……”被迫听到全过程的随颜帆只想要快步迈脚进屋。
但,她的脚步,终究是没有快过他的声音。
“学妹。”
少年用轻懒的语气唤住她。
停了几秒,随颜帆听到他随意道,“你那儿有合适的人选吗?”
——
同一时间。
电话另一侧的温离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被挂掉的电话。
“?”
“?”
“?”她忍不住反复质问自己。
她这是被利用完就丢了?
怎么还能这么狗呢。
有了答案后,她踢踢踏踏的下楼。
不久,别墅里便有一道清亮的女声传来。
“爸,妈,我哥变异了。”
“他变成了一只爱咬吕洞宾的狗。”
“……”
*
月末过去,迎来了十一长假。
随颜帆在黎泽森的引荐下,找了一份话务员的兼职。
至于家教。
家教,她也打电话问了几个,还没有遇到合适的。
10月3号那天,她按照惯例坐9路车到了市中心。
公司是做家装为主,而她的主要任务就是根据公司提供的名单邀约客户到店里来了解装修。
工作技术含量不算高。
可带有销售性质的工作会按绩效分配。业绩高,酬劳就高。
这是她目前为止看到的最具有“钱”力的兼职。
至于是不是能从中学到东西,对自己未来的工作有没有帮助,都不在她考虑的范围之内。
赶到公司是8点50,随颜帆在门口的指纹机上打完卡,就到了自己的临时工位。
公司大部分的人都没有休十一假,因为快到上班时间,同事们陆陆续续的涌了进来。随颜帆起身给自己泡了杯速溶咖啡,轻抿几口后,她垂下眼,开始看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