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被人为转移小小部分到这个房间。
鱼做了两种吃法,松枝烟熏和磨菇浓汤。
肉质细嫩无刺,不带一点腥气。
苏溺用勺子慢慢地喝着汤,一边看苏相命,它趴在那儿已经快一小时了。
突然,耳畔传来季沉低低的嗓音。
他搁下餐刀,“味道怎么样。”
苏溺收回目光,餐巾擦了擦嘴,放下汤勺笑了笑。
“喜欢,好吃。”
接着,季沉总是平直的嘴角有了变化,一点点上翘而已。
不过还是被苏溺捕捉到了,她故作神秘的问。
“你是怎么知道这个地方的?”
“应该来过很多次吧?”
哪知,季沉轻笑一声,姿态很放松,他摇摇头,眼底有着某种吸力。
“第一次来。”
“对着这里这么熟,不像第一次啊。”苏溺放松背脊靠近椅背,调侃道。
她以为这个话题很快就会被揭过或者静默。
没想到季沉口吻慎重,也侧头看着玻璃后的一切,淡蓝色的水光打在他脸上,镀了层微弱的冷漠。
“以前跟人在这里约过一次,不过她没能来。”
苏溺缓缓抬眼看着他,突然心底冒出一个问号。
她想问,又不敢问。
怕知道答案,那个人是“假”苏溺,又怕不是。
所以苏溺保持缄默。
当然季沉再没开口。
“走吧,我应该怎么付款?”苏溺站起来说。
季沉随之站起来,“付过了。”
苏相命这辈子就没见过海底生物,安静地看到现在,直到苏溺把它抱走。
一路上,两人没有再过多的交流。
他们顺着原路返回,再走过两条长长的甬道,在甬道内进行悄无声息的小型跃迁。
这样抵达黑市的方式季沉并不会告诉苏溺,所以苏溺理所应当地认为黑市距离这个地下城并不远。
刚走过甬道拐角。
苏溺就闻到一股呛鼻的味道,混合着烟味儿、酒味儿和常年腐朽潮湿的霉味儿。
乒乒乓乓的铁器击打声被放大。
与都城地下城不同,这里甬道尽头的光是灰蒙蒙的。
苏溺低声问:“这儿怎么像个地府似的?”
季沉眉眼冷淡,不动声色地瞥了她一眼。
“现在返回还得及。”
苏溺立刻摇头。
随着越接近甬道,声音和气味愈加明显。
苏溺加快脚步,她急切地想看一看,这个黑市究竟长什么样子。
穿过甬道门,黑市也算尽收眼底,但不多。
塔克星上的地下城建筑结构差不多,一模一样的顶层长廊,不同的是,这里的穹顶光秃秃的,岩壁上还渗着水,墨绿色的青苔像狗皮膏药似的半死不活黏在上面。
挺恶心的。
俯瞰而去,没有高大的建筑物,也没有灯光。只有一些低矮楼房的轮廓在灰雾里若隐若现。
顶层长廊上有且仅有一台老式铁皮电梯,电梯门口挂着昏暗的灯,散发着幽幽绿光,门侧的垃圾桶塞得很满,以至于其余垃圾零散乱在四周。
“这天然装修,很符合黑市的......气质。”苏溺环顾一圈,评价道。
季沉面无表情地摁下电梯,带着某种情绪,似乎很烦恶这里。
电梯等了很久,才慢悠悠上来。
一打开,生锈的厢壁上密密麻麻全是涂鸦。
其中不乏某些中二热血口号。
——自由万岁,交易至上。
电梯再次门吱呀关上,像个年迈的老人,浑身上下都散发出一股不堪重负的声音。
下沉,一直在下沉。
电梯看不见外面,只有两侧从通风口投进来的绿光,一盏盏交迭映在苏溺和季沉脸上。
几分钟后——哐当一声。
电梯门开了。
嘈杂的声音率先传进耳朵,接着,迎入眼帘的是整片整片歪七扭八的建筑物,不算高,也不算矮。
季沉摘下墨镜看着苏溺,再次嘱咐。
“不要乱走,不要摘掉墨镜和口罩。”
“你怎么不戴墨镜不戴口罩?”苏溺反问道。
“不需要。”
是了,一个在网上连正面照都找不到的人,这里应该也没人能认出他吧。
苏溺点头,苏相命蹲在她肩头也一起点头。
然后两人同时抬腿走了出去。
灰雾中忽闪的劣质霓虹灯,胡乱搭建的建筑物,窗户飘荡着各式内衣裤,狭窄的街道两侧各样人种的商贩多到数不清。
那股浓郁的呛鼻味儿铺面而来。
右侧是一个满脸横肉梆梆剁鱼的大叔,血腥飘荡出去很远。
左侧是一个正在履带上磨砍/刀的小哥,火星子四处乱蹦。
人肩接踵,蒙蒙灰雾中根本看不清人脸。
忽地一群小孩涌上来,手臂瘦弱布满脏污,指甲里还带着厚厚的黑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