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定格在最边缘的一个屏幕上。
他捂着嘴，眼眶泛红。
那是他跟何沧百年前分别时的最后影像。
江驰闭上眼，拳头攥紧，几分钟后才睁开。
他盯着屏幕，草木绿色的瞳仁缩成细长的线。
他从椅子上站起来，再也控制不住眼底的泪水。
是何沧。
是每一次他被当做试验品时录制的视频。
抽血、割肉、化验。
五官、皮肉、排泄物、生/殖系统、心肝脾肺肾……
被注射毒素，把他当成小白鼠……
看到视频里的何沧因为剧痛疯狂大叫，时而癫狂，时而安静，大哭，大笑……
剜去双眼、戳聋耳朵、大小便失/禁……
被植入芯片……
江驰转过头，捂着嘴，他不敢看了。
但又不敢闭上眼睛，只要闭上眼睛，刚才看到的场景就会浮现在眼前。
这么多年，何沧经历了他根本无法想象的折磨。
江驰都想不出他是依靠什么才活到现在。
他擦去泪水，冷静下来，但脑袋发胀，盯着屏幕里的实验人员。
他们有说有笑地在何沧身上做着那些疯狂的实验。
他们在他身上用刀割，用火烧……
再后来，江驰明显看出，视频里的何沧精神变得不正常。
视频里的他一直处在高度紧张的状态，没有饭吃，得不到休息，甚至会被注射液体，让他维持固定性状……
江驰吞了下口水，他浑身发抖。
眼睛盯着屏幕，脑袋却转不动了。
视频里的何沧越来越暴躁。
后面很多视频都有不同程度的损坏。
何沧杀了许多研究人员。
他被卖掉了。
以一个很低廉的价格被卖到YBC集团。
也就是现在这里。
后面的视频江驰不敢看了。
也没有更多的内容让他看。
江驰双手撑在控制面板上，许久，一滴泪落在面板上粉碎。
他艰难地扯起嘴角，他不能被发现，这些都不能被发现。
江驰不能让何沧被发现。
他疯狂敲击控制面板上的每一个按钮。
删掉，删掉。
不能让这段视频出现在世人面前，绝对不能。
终于，所有视频都变成雪花，看不了了。
江驰如释重负。
他松了口气，将台面板上的指纹擦净，踉跄的离开。
回到员工办公室时，何沧正好出来。
他看到江驰时愣了一下：“你怎么从那边出来？”
江驰再也绷不住了，看到何沧的瞬间，眼泪像泄了闸的洪水，喷涌而出。
他跑过去扑到何沧身上，紧紧搂住他的脖子，把头埋在他颈窝：“何沧……”
何沧一时没能适应，过了几秒才用手轻抚他后背，声音轻了不少：“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江驰摇头：“没。”
过了一会，他才把人放开：“这么多年，你受苦了，对不起。”
何沧：“你听到什么了？还是看到什么了？”
江驰张张嘴想说，但话到嘴边被他吞回去，摇摇头：“没有，就是觉得……”
他哽咽了，再次抱住何沧：“我好想你。”
何沧：“我也想你。”
“啪啪啪。”
有人在鼓掌。
江驰把头从何沧身上挪开，就看另外三人正站在对面，看戏似的。
等到何沧把头转过来，掌声立刻停止。
何沧：“干什么？”
张超跟郑巧退了一步，把齐轩留在原地。
孤零零的齐轩不得不独自面对这些，他尴尬地笑了笑：“恭喜啊。”
江驰：“恭喜什么？”
齐轩：“有情人，不，有情龙终成眷属。”
江驰本来就因为哭鼻子，脸红了鼻尖也红了，现在耳朵也跟着红了：“齐轩，你说什么呢？”
何沧揽住江驰的肩膀：“我觉得他说的非常对。”
“很有道理！”
“你有病。”江驰正要把何沧推开，刚才问话的女警官的声音响起。
女警官看着齐轩：“你们可以走了，等下会有专机送你们离岛。但我希望这些事情不要对外声张，对你们，对我们都有好处。”
几个人点头。
待警官离开，郑巧盯着齐轩不肯放。
齐轩被看毛了，想要躲却躲不开，问：“你干嘛这么看着我，又不是我弄的。”
郑巧笑了下：“是，确实不是你做的，但你敢说他们能找到这，跟你没关？”
齐轩尬笑了几声，转过身：“哈，我要是有那本领，还至于被困在这这么久？”
郑巧不依不饶地赶上去：“你心虚了。”
齐轩：“我没有！”
郑巧：“你绝对有，你说，你真是身份是不是不是摄影师？”
齐轩：“我是！我怎么不是。”
郑巧：“那为什么刚才那个女警意味深长地看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