仪器显示,深渊之下,的确有个庞然大物的存在,他们没有扑空。
为什么法拉米一直没有出现?
队员们忍不住嘀嘀咕咕,这家伙都不用吃饭的吗?
郁延对着监视仪器上平稳的波动皱起眉。
看起来,法拉米好像就是一直在睡觉而已。
如果不是上次甜芋田的毁坏痕迹的确由某种超大生物所为,他会怀疑法拉米是不是根本没有从五十年的冬眠中结束。
难道是因为上次和阿吼相争后也受了重伤?
他的心不免往下坠。
——这么说来的话,流了那么多血的阿吼,又身在何处?
*
龙巢深处。
它从沉睡中缓缓苏醒,大脑还有些昏沉。
前不久才从“冬眠”中醒来,又被迫睡了半个月,并不舒坦。
想起造成自己再次休眠的罪魁祸首,它有些烦躁。
怎么也没有料到,自己豢养的的血镰们会反目成仇,群起而攻之,铆足了劲要把自己弄死。
这些小东西的身形和它比起来就像蚂蚁对大象,几十只、一百只还不足为惧,可若是几千只、几万只,就算是它也难以招架。
更何况,它最初选择了血镰来驻守洞口,就是看中了它们和冥狼一样盯住猎物便不死不休的缠劲儿,又比冥狼方便指挥,深知这种群居动物围猎的能力有多么强悍。
曾经可以利用的优势,如今成了插向自己的利刃。
虽然说之前为了那个人类,它的确伤害了它们,可那也是这些家伙不守规矩、擅自动自己的人在先……
算了。现在想这些都没用了。
血镰死的死伤的伤,余下的彻底背弃了它。
而那个人类,也同样不在身边。
血镰们太难对付,它在将它们几乎灭族的同时,它们也对它造成了相当大的伤害,以至于它足足沉睡了半个月才恢复过来。
它也会问自己,如此元气大伤,就为了保护那个脆弱的人类,值得吗?
哼。
它想起那个漂亮的人类。
还三番两次想要从自己身边逃开。
不听话的人类。
这样危险的森林,除了自己,还有谁能保护他?
……还是去把他抓回来当压寨夫人吧。
下一次,一定要拴在身边,哪里也不给他去。
不过……
它的肚子在空落落的洞穴响亮地叫了一声。
在那之前,还是先吃饱再说。
好饿啊。
上次那个老妇人家的甜芋很不错,它决定再去吃点自助。
就是她总直勾勾盯着自己,明明是个盲人。
还真有点儿吓人。
这时候绒灵兽要是在就好了,要么给她沟通,要么给她卖萌,反正别那么看着自己就行。
挺影响食欲的。
它其实有点儿不太习惯和有心灵感应能力的生物沟通,总觉得自己好像轻而易举就能被看透,不太安全。
可巨龙世世代代需要与绒灵兽绑定互惠,它情愿与否,都逃不脱这种宿命。
虽然它的这只绒灵兽,对自己并没有多少帮助,一天到晚还叭叭叭的话特别多,只能当个解闷的小玩具。
还是那个人类比较好玩儿。
它很喜欢抱着他睡觉。
它活动了下身体准备起身,感到一阵异样的轻松。
好像没有平日里那么沉重了。
是因为睡饱了、更有力气了吗?
看来自己还是很牛逼嘛。
它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眼。
……等等。
好像哪里不太对劲。
它睁开眼,四周皆是昏暗,唯有一双金色的龙瞳明亮如灯。
它低下头,看见一双小小的爪。
非常小。
也就比绒灵兽的小爪子大不了多少,迷你得可爱。
不对啊。
绒灵兽最近又不知去哪里云游四方了,这里也不会有别的来客,怎么会有这样小的一对爪子?
而且……
它伸开爪。
攥住。
再伸开。
为什么自己能操控这双小爪子?!
它感到一阵从骨髓深处漫上来的恐惧。
难道……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这里太暗了,它必须到外面去才能看得更清楚。
飞,起飞!
靠,为什么飞得这么慢!
在它看不见的地方,柔嫩的小翅膀有点儿支撑不起圆滚滚的身体,飞得跌跌撞撞。
原本几秒钟就能攀上的崖壁,花了很久很久,累得直喘气。
快出洞时体力不支差点掉回去,好在,紧要关头两只小爪子死死扒住洞口的藤蔓。
藤蔓也不对劲。
印象中是很细的,能挠痒用。
现在粗得吓人,就像自己以前用尾巴裹住那个人类……
怎么又想到他,现在这是重点吗!
它急急忙忙找到平日喝水和洗澡的地方,看见水流时竟然一阵晕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