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精疲力尽地从工房出来,才知道,工房被大皇子的人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个水泄不通。
任何人都不准出入。
而且,所有工匠家眷全部充为人质。
若工匠有异心,家眷立马处死。
不仅如此,这三日,无论是军中官兵还是城中百姓,都经过了一场大清查,旨在抓出三皇子和党项的奸细。
抓到后,也不管是真是假,一律就地正法。
萧轼虽然觉得这举措未免草率霸权了些,可非常时期就得非常手段。
若是因为一粒老鼠屎坏了一锅粥,输的是战争,输的是大康,一旦城破,不知会有多少百姓惨死。
见炮弹已制好,大皇子的人立马验货装车。
这些人对火炮和炮弹并不了解,只要是萧轼造出来的,只要数量对得上,他们并不管细节。
而萧轼,也不真的是拿石球瓦球滥竽充数,只要炮管里有发射药,高速发出去的石球瓦球,也是大规模杀伤性武器。
歇息了一晚,转天早上才寅时,天还未亮,十万禁军加两万地方驻军,一共十二万人马,在大皇子的领兵下,朝三川口行进。
大皇子身着甲胄,舍车而骑马,在慕长生等人的护送下随大军朝三川口方向快速移动。
到傍晚时,赶到离山川口三十里处。
整修一晚,转天又继续赶路,直赶到距三川口只有十里之遥的一处山坡。
到这里大军不能再前进了,据探子来报,前面不到八里处,正是党项军营安扎之处。
再前进,只怕会被党项军队包抄来个一锅端。
大军停下安营扎寨休整,萧轼从马上下来,圈着腿朝歇息处慢慢走去。
这大热天的骑马,大腿内侧被磨破,本来就痛,再被汗水一淋,简直是麻辣火烧,痛疼不已。
可他还未坐下,大皇子的人就找来了。
“萧大人,大皇子有请!”
萧轼只得咬着牙,忍着痛,尽量跟平日一般,迈腿快步走着。
等终于到了大帐,他已是汗流浃背。
天气热是一方面,痛才是最难受的。
大帐里挤着二三十号军官,见萧轼进来,都是一愣。
萧轼自当没看到这些人打量审视的目光,只看了眼对他露出笑容的慕长生,又对大皇子拱手施礼。
大皇子脸色有些沉重,但比四日前库房爆炸时要好上许多。
点了点头,说道,“找你来,只为向你求证一件事。”
萧轼又拱手说道,“大皇子请说。”
大皇子眉头一皱,问道,“我大康军营此时离三川口城墙大概十里,慕将军说,此距离用火炮足可以攻城?”
萧轼点头道,“是!”
大皇子一击掌,脸上露出笑容,“既然如此,你即刻准备进攻!”
萧轼早已猜到大皇子找他来的目的,
也觉得此举不错。
大军驻扎在离党项军营如此近的地方,实属不妥。
若是党项打过来,他们十二万大军,只怕撑不了多久。
唯有先发制人,先用火炮将党项轰得个闻风丧胆。
他正要领命,就听一声冷笑,“十里?大皇子,你怎可轻信一宵小之徒?何不等明日,走近了再大举攻城?”
萧轼抬头看去,就见一山羊胡子黑皮中年男人正一脸不屑地看着他。
心中顿时怒气一冲。
这傻逼又是何人?
他正要反驳,就听慕长生冷声说道,“楚将军,萧大人可是皇上钦封的军器监丞,怎是宵小?那火炮能不能打十里,上回党项攻城,兄弟们可是亲眼所见!”
原来这人便是都指挥使楚将军!萧轼毫不畏惧地看了过去。
他倒要看看,这人能说出怎样无知的话?
果然,楚将军又是一声冷笑,“本将军未亲眼所见,自然不信。”
不止他一人不信,除了那日在城墙上的军官,后赶来的军官都是一副不信的模样。
就连大皇子也有些犹豫。
火炮的射程他是知道的,可威力……真的有那么大吗?
这种事,还是要亲眼证实为好。
萧轼压着心头火,尽量不卑不亢地说道,“既然如此,等我先用火炮轰上一轰,诸位将军自然知道真假了。”
楚将军身旁另一军官嗤笑道,“你一个下三滥的小白脸,也敢口出狂言?”
麻蛋!萧轼拳头紧握,瞪向那人,就要开口怼人。
慕长生走了出来,站到他身旁,沉声说道,“萧大人是我慕长生的家眷,胡将军慎言!”
“家眷?”那人冷哼一声,不屑地说道,“不过是个姘头而已!”
姘头?萧轼伸手就往胸口摸去。
艹!他和慕长生拼死拼活抵抗外敌,保护大康,可这些自以为是的蠢货只知道拖后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