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爸爸终于问他要不要喝水的时候，小石头终于忍不住了。
他按住了爸爸正在倒水的手。
“爸爸，我要重新开始学习乒乓球了。”他大声地说出这句话，觉得爸爸是不是下午看他的直播时睡着了呀！
那就有由他来提醒爸爸！
一定是这样的！
没关系，现在他提醒了爸爸，爸爸肯定很激动。
可是爸爸听到这句话，也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哦”，就抽出了被小石头按着的手，继续倒水去了。
不对劲，一切都不对劲。
小石头看着眼前的爸爸，只觉得哪里出问题了，但却不知道问题在哪里。
爸爸不应该把他抱起来很激动地夸赞一番吗？怎么会是眼前这么坦然的情形。
“爸爸，我说，我要回去学习乒乓球了，你给我报班吧！”小石头大声地把自己的诉求说出来。
爸爸一定很期待他回去学习乒乓球。
今天早上锻炼时，皮皮也是这么说的。
可是耿志然却只是冷漠地说了句，“不用报了吧！反正你很快就不学了的，就不要浪费这个钱了！”
小石头一下子就炸了。
“我们就缺这个钱吗？学费才多少？”
他站起来，怒气冲冲地朝爸爸吼道。
说完他才发现，不对呀，钱是重点吗?
重点是他爸爸说他很快就不学了。
“谁说我很快就不学了？”他挺直腰板问出这句话，但是越说却越没底气了。
他确实有前科。
“你以前不也是这样吗？你在球馆等我下班，自己说要学球。”
“后来呢，自己又不学了。”爸爸这话里已经带着几分责备了。
“反正都是三分钟热度，学了也是浪费时间和钱，还是不学了吧！”
耿志然摆了摆手，示意这个话题可以pass了。
可是小石头听爸爸这么一说，却是一下子咆哮了出来。
“爸爸，我不会了，这次我一定好好学。”
他想起自己下午才刚跟教练夸下的海口，男子汉大丈夫，说话要算数。
他想起下午才认识的小伙伴，人家比他还小两岁，才学球两个星期，已经打得有模有样，还吊打他了。
而且离开时人家还跟他约好，以后训练基地见。
他如果班都没报上，又怎么可能进步？
不进步，又怎么可能有机会被选进训练基地？
不去训练基地，又如何履行自己和那个男孩子之间的约定？
这可是男人和男人之间的约定！
而且今天下午打球时，他明星觉得，自己还是爱乒乓球的。
乒乓球这么有意思，他又怎么可能不爱呢？
小石头也后悔了，之前怎么一时意气用事，就不再学乒乓球了呢？
“我这次一定好好学，”小石头再次向爸爸表了表决心。
“我不会半途而废的。”
他在表决心时，耿志然手上依然没有停止，接了水之后，又开始泡起了茶包。
酒店条件有限，不然，小石头知道，爸爸现在就是在泡茶了。
他的话爸爸仿佛都不放在眼里。
仿佛就是他说他的，爸爸做爸爸的。
他们在一个空间里，但是却像是在平行世界中。
小石头不由得有点生气了。
“爸爸，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他大声喊起来。
耿志然这才把撕了一半的茶包放下，抬起头来看他。
小石头见爸爸终于看他了，也是不厌其烦地把刚刚说过的话又重复了一遍，“我说，我要去学乒乓球，我要报班，我要进省队。”
他这次说话的语气铿锵有力，身体也是站得笔直。
“你是认真的？”耿志然看着他，眼中不带任何情绪。
“是。”小石头大声回答。
“这是你自己要去的，没人逼你去的吧？不能到时候不去了，说我让你学的。”耿志然追问。
“是，我自己要去的，我不会不去的，”小石头斩钉截铁。
“那你到时候要是又不去了呢，你有前科，我不信你。”
耿志然的话里已经有了让步。
“那，那就，”小石头想着发个誓，“那就让我喜欢的所有武侠人物全部从这个时间消失。”
这已经是他能想出来的最狠的誓言了。
“不行，这些本来就不存在的，”耿志然觉得这一点用也没有。
他不像他儿子，坚信世界上有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大侠，还相信这个世界有蜘蛛侠和奥特曼。
“你要是又不学了，你爸我，也没脸继续在乒乓球界混了。”
“到时候你不学了，我也就卸任，不当国家队这个教练了。”
他把小石头学乒乓球和自己的事业挂钩起来。
小石头没想爸爸直接这么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