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抿了抿唇,还是没跟陆遥伽道歉。
*
既然都要去黎城参加婚礼,秦问舟索性就蹭周月浔的车。
陆遥想了想,拒绝跟秦问舟一起坐车。她提前一步先走,自己一辆车。
寂静的车厢内,秦问舟小心看一眼周月浔。
他依旧平静,淡淡垂眸,慢条斯理翻看文件。
秦问舟却恨不得扇自己的耳光。
让你手机外放!
让你惹陆遥伽!
让你多管闲事!
刚刚陆遥伽发了一条语音,专门发给秦问舟的。
秦问舟觉得陆遥伽一定是来撒气的,彼时,他想给周月浔听听陆遥伽的盛气凌人,便开了外放。
于是,陆遥伽清凌凌的声音便充斥一整个车厢。
“问舟哥,你不用总觉得我要红杏出墙,戴绿帽子这事儿,一回生二回熟,三叔能忍得了温佳瑜,怎么就忍不得了我呢?”
“你不用总明里暗里看我不顺眼,觉得我勾引三叔。你真错了,我心里喜欢谁三叔比谁都清楚,要没要那份财产转让协议,我们能不能成还不好说。”
“您别觉得三叔喜欢我就委屈他了,年轻貌美这四个字我还是有的,他要觉得委屈,随时可以跟我掰掉,用不着您操这个心。”
“以后您不用再给我脸色看,出了三叔跟前,我保准当不认识你。”
听完后,秦问舟整个萎靡了,他压根不敢抬眼看周月浔什么脸色。
以前,他一直觉得是周月浔代替克莱斯照顾陆遥伽,是陆遥伽心图不轨缠着周月浔,周月浔是为了克莱斯的委托不得不把陆遥伽当祖宗伺候。
结果现在看来好像不尽然。
陆遥伽跟周月浔之间,好像不是只属于某个人的一厢情愿。
车内太寂静,秦问舟觉得渗人。
他扯了扯唇,故作轻松说:“啊呀,刚刚珈珈还挺乖的,现在怎么跟个炮仗一样,还以为我惹她了一样。”
他笑得难看,“这是出什么事情了?”
周月浔垂眸看着文件上的字,字字不入心。
陆遥伽的话不是说给秦问舟听的,是说给他听的。
秦问舟可以对她挑刺,但他作为她的未婚夫却不能坐视不理高高挂起,如果他再纵容秦问舟,她会跟他掰掉。
这是这一段语音的真意。
周月浔抬眸,平静说:“这番话,珈珈是说给我听得,你不必在意,但是——”顿了顿,他侧目看向秦问舟,眸光淡淡从他心虚的脸上掠过,声音清冷,“你确实惹到她了,还惹到我。”
“我不希望你再说一些珈珈不喜欢听的话。”
秦问舟问了句没脑子的话,“哎,她怎么知道我会把语音放给你听?”
周月浔淡淡道:“因为她比你聪明。”
*
陆如沁和温斯衍的婚礼是在黎城三大名园之一的静园举办。
陆遥伽比周月浔先到一步,她跟陆宗镇打过招呼,就要去新娘化妆间找陆如沁。
陆宗镇纳罕,“你什么时候跟阿沁感情这么好?话都没跟爸爸说两句,就要去找她?”
陆遥伽似笑非笑地,“姑姑面子大啊,我得好好巴结她,毕竟姑姑在爸爸心底的地位可是当仁不让的第一位。她跟母亲死亡有千丝万缕的联系,爸爸都不舍得问责她,这么兄妹情深,女儿好生羡慕。”
陆宗镇脸色微黯,他不大敢看陆遥伽的眼睛。
当时,陆遥伽的确把有关证据都拿给他,也的确证实陆如沁的确跟芷晴之死有关系,但他没有深查。
他已经失去最爱的女人,不能再失去妹妹。
“去看看你姑姑吧,爸爸在翠微苑等你,一会儿我们坐一桌。”
陆遥伽点点头,没再继续扎陆宗镇的心。
她要让他愧,而不是让他怨。
化妆间里,陆如沁的闺蜜围绕着她。
塑料姐妹花最知道该用什么夸奖她。
家世,美貌,财富种种赞美词都不及夸陆如沁有一位在乎她疼爱她的好哥哥。
“好漂亮的戒指,听说是陆先生特意从拍卖行拍卖的顶级钻石,价值连城呢。”
“啊呀,这么漂亮的戒指比夏娃之心也不差吧。”
“对呀。”一位塑料姐妹花看向温佳瑜,含笑问道:“佳瑜,你说呢?”
温佳瑜没想到话题会歪到她这里,顿时她有一点后悔来这个婚宴。
她刚刚跟拉斐尔协议离婚,兆头不好,按理说不该参加婚宴,但知道周月浔要过来,她就忍不住跟他创造巧遇。
“嗯……”看着那枚璀璨光华的戒指,温佳瑜真不知道该如何跟夏娃之心比较。
夏娃之心再好看,她也没见过。
她在周月浔跟她订婚前夜便私奔跑掉,根本没来得及看那个戒指。
那段记忆不能想,一想起来,无边悔恨几乎要淹没她。